“我是有病。你要是喜欢他,我不光会杀了他还会杀了你!他该死!你要是喜欢上了他,你也该死!”
“你!”尚善气不打一处来。
“我什么我?”任鸿飞无赖般地笑,“我不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吗?是我以前装得太好了,让你以为我是个好人了?你知道我现在最想的是什么吗?”
尚善在他发亮的眼睛中看出了一丝不遮掩的兴奋,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尚善从善如流地闭上了嘴。
片刻后,两人继续往上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都听见了一道微弱的求救声。
是个人类。
任鸿飞似乎还认识。
来人似乎腿上受了伤,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他正在自报家门:
“第五先遣队,六号成员,我叫……”
“嗯,闭嘴。”
没等对方报完身份,任鸿飞蹲下身,抽出匕首抹了他的脖子。
尚善看见那人脖子上拇指宽的豁口,鲜血直流,血泡一个一个地从血管里冒出俩,像一串紫葡萄。
那人顿时再也说不出话来,抽搐着歪了脑袋。
尚善:“他是人不是怪物。”
任鸿飞擦拭刀尖,神色是从未见过的冷漠。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他说,“更何况他伤成那样,救了也是个累赘。”
“他只是脚崴脱力!算什么累赘!留着他你好歹也有个帮手啊!”
“我不需要帮手。”任鸿飞冷漠道,“我总有办法活下来。”
尚善喃喃道:“你真的是任鸿飞吗?”
“如假包换。”
“那你为什么留着我?”
任鸿飞的背影一炖,最后只是转身深深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尚善继续跟着他上路。
为什么小红会变得如此冷血?失忆了真的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吗?还是说这才是真正的他?他真的不是怪物变的吗?如果这才是真正的他,那么到底是什么导致他性格如此千差万别?
尚善气得胸腔憋闷,忽然电光火石之间,一个想法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小红!畸变日那晚的雪夜,你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她根本没有回溯到过去、如果小红那天晚上根本没有逃出来——“我记不得了。”
任鸿飞连头都没回。
“你喜欢吃糖吗?”
“不喜欢。”
“你喜欢烤火吗?”
“不喜欢。”
“喜欢下雪吗?”尚善心底浮上一种颤抖的酸楚。
任鸿飞笑了下。
“大小姐,你知道现在下雪天要冻死多少人吗?”
尚善是一个极其擅长自我安慰的人,但现在她极其恐惧那一个可能性——如果小红没有从那场雪夜里逃出来呢?那个老男人!如果一切……那小红性格再恶劣也无可厚非。
但她不能接受。
不是不接受他的性格恶劣,而是不能接受造成他这样性格的原因。
所有的性侵都是一把穿透躯壳的刀,刀锋沾血露在外,刺伤他人的时候也来回锯动陈年的老伤。
“我很抱歉。”尚善哽咽,“是我没保护好你。”
任鸿飞挑眉看她,似乎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他不能理解她在想些什么,但他清楚认识到他能利用她的愧疚。
利用她的愧疚谋划一些罪恶的、难以言说的愉悦。
“牵我的手。”任鸿飞轻声道。
尚善没有犹豫地握住了他的手。
任鸿飞露出了一种意料之外的笑,他似乎没想到尚善如此的顺从,像一只柔软的羔羊。和她那双犟种才会有的眼睛十分不一致。
“你结婚了吗?”他突然问。
尚善:“嗯?”
“算了。”任鸿飞手一抬抓住了尚善的手腕,他露出个无耻的笑容,然而他的话更加无耻。“就算结婚了也无所谓。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头挖不倒。”
尚善停住了胡思乱想。
两人话语间拐过了几个弯,在穿过一道光线昏暗的长廊时,忽然听见了嘈杂的人声。
在经过两次大地震的地下,听见如此嘈杂的人声可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听起来对面“人”还不少。
就在任鸿飞拉着尚善躲进阴影前,拐弯处走出了一队人来,装备精良,身上也没有打斗的血迹。
双方对峙片刻,任鸿飞和对面领头的人握上了手。
原来他们认识。
“第五先遣队队长何镠,向您问好。”领头的拨开面罩,下巴上一圈青青胡茬,笑起来露出一行厚实的白牙,是个健壮的中年汉子。
任鸿飞打了个招呼,顺势从对面顺了两把枪来,
尚善放松了警惕,百无聊赖,然而下一秒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刚才被任鸿飞杀掉的那个队员也是第五先遣队的!
果然,何镠立刻提到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