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善:“火车系统会出现这样的故障吗?”
任鸿飞缓慢摇了摇头,目光紧紧盯着前方,手里枪械握得骨节青白。
有人动了列车控制系统。
慕容胜男叫道:“洛桑守在列车控制系统!”
他到底是处于什么样的处境会选择打开所有的车厢门?他们只能寄希望于洛桑是为了自保,而不是被威胁!
因为这样大的动静,原本天花板上的蚂蝗潮全都苏醒,从天花板上吊下来,昂着尖在盯着他们。尚善朝左挥了挥手,那些蚂蝗移向左边;朝右,移向右边。密密麻麻,整整齐齐,训练有素!
“蚂蝗军团!”尚善惊呼。她揉了揉耳朵,头一次知道小提琴也能如此声嘶力竭!
“跑。”任鸿飞吐出一个字。
这就是鸿门宴。他们无路可选,必须要进去。车厢门无法关闭,这也意味着连接处不能再作为他们休息的地点。
喷火器烧不干净,杀虫剂也杀不干净。迎接他们的只有两种结果,要么穿越它们,要么被它们吃干。
这是一场一旦开始就无法结束的飞奔,与生死相关。
“按照速度快慢,八千你和赋昇拿着喷火枪在最前面。”任鸿飞低语,他站在门前和那些怪物对峙,“胜男你和山柰走在中间,芙蓉跟上。”
这样的安排不言而喻,跑得慢的人不能阻挡快的生路,跟住跑得快的人还能有逃生机会。
但这样的分布最危险的是末尾的人,尚善细胳膊细腿还发着高烧,速度这东西必然不能强求。她显然是落在最后。
赵赋昇和路八千闻言对视一眼。
队伍里,跑得最快的从来都是任鸿飞。
他们俩小心翼翼地接过喷火枪一左一右站在了门外。
任鸿飞往后退去,直至站在队伍末尾。
“我断后。”他说。
他做这个决定,最大化地履行了队长职责,也尽可能地想要保护自己珍爱的人。
尚善和队友都是他所不能放弃的。他要队友活下去,但是如果尚善死亡,他同样选择赴死。
这是他不可逆转的决心。
众人的目光都极其沉重,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滚回去。”
尚善的嗓音有些大,车厢内的蚂蝗一阵躁动。赵赋昇和路八千迅速提起喷火枪对峙。
尚善连忙收敛音量,抓住了任鸿飞的手,目光灼灼低语道:
“你去最前面,我们都清楚只要快一秒就多一秒的生机。如果你真的想我活着,就跑得快些、再快些,快到你觉得在末尾的我也能活下去!”
她捏了捏任鸿飞的指节,道:“我相信你能做到,你不相信我吗?”
任鸿飞的瞳孔中倒映着她的脸,许是灯光太亮,他的眼睛连同她的面庞都在发光。
“我信。”
最终站位决定,任鸿飞持喷火枪站在最前面,紧接着是同样持喷火枪的赵赋昇和背着杀虫剂的路八千。慕容胜男和归山柰拿枪,芙蓉拿着手电筒轻装上阵,尚善断后。
芙蓉担忧地看了眼尚善,尚善露出个宽慰的笑。
尚善摸了摸腰间的手榴弹,这一次应该不会忘记把保险栓了。
众人屏息,尚善目光跃起,落在最前方坚毅紧绷的背影上。
小红,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孩子了,他长大了,他是这只小队的定心骨,是无惧的先行战士!
好,好孩子。
下一刻,这场亡命之旅开始了!
那些恶臭虫子如同雨点一样噼里啪啦地弹起,火焰冒出黑烟吱吱作响! 焦糊的气息夹杂着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疼痛若隐若现!
任鸿飞听见耳边沉重的风声,脚下湿滑粘腻的地面一次又一次地抓住他的脚,他一次又一次地抬脚——飞奔!他不敢想其他的事情,只是想着跑快点、跑快点!再跑快点!
只要他足够快,只要……能给身后人留下一丝生机!
火焰自侧边闪烁过去,他余光中能看见身后另一侧燃烧的烈焰——他的队伍没有任何一个人掉链子!他们疾速飞驰穿梭过虫潮!
“老大!冲啊!”
“跟上啊!战友们!”
他眼前无数次地闪过以往的画面,死亡、生存、情谊以及不定的未来。所有的一切走马灯一半闪回……如果这是死亡前的回溯,他也一定——一定要跑赢死神!
人心滚烫,风声呼啸。
在彼此几乎将心脏呕出来的忠诚中,终于——终于看见了最后一节车厢的门!
要到了!第二节 车厢!这节车厢还没有被污染,吸血蝗也还没来接蔓延全部!
生机就在眼前!
任鸿飞狠狠撞在了门上,巨大的一声响!身后的赵赋昇路八千刹车不及齐齐撞在了任鸿飞身上,接着是归山柰、胜男和芙蓉——所有人抱成一团!体温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