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胜男加冰的动作一顿。
“你让归山秋去给尚善打的针?”
“是啊。我一直在配药剂,抽不开身。所以让归山秋……等等。”芙蓉睁大了眼,“他……”
慕容胜男脸色难看:
“你应该也猜到了,为了归山麃,他很有可能不会给尚善打足够的退烧针。”
芙蓉连忙去翻角落里的药箱,她低着头数了数,而后抬起头震惊地看向慕容胜男。
“……退烧针他的确是打了,但只打了两只。分量根本不够!怪不得尚善退不了烧!”
“对,我故意的。”
说曹操曹操到。二号与一号车厢连接处的门打开,归山秋极其慢地走了进来。
“我没有给她打足份量。是我的错。”
归山秋坐在车厢尾的座椅上,他身上散发着一股极其刺鼻的酒精味,他看起来并不好过,双眼没有焦点地飘着。
归山秋:“我自私,我想让我弟弟活下来。现在山麃死了……我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慕容胜男毫不客气:“滚你妈的!任队要是不被关在里面,你能对尚善做这样的事情?任队被关在里面,你要是没动手脚,鬼都不信!”
“我确实没动手脚,是老天爷帮了我一次。可惜,帮不来我第二次。”
归山秋目光短暂地掠过慕容胜男,而后看向水桶中泡着的神志不清的尚善。
“你们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们不自私,早就该返回三号车厢去救任鸿飞他们了。昨天夜里我提出放弃三号之后的所有车厢时,你们不也没说话吗?”
他短暂地笑了一下,道:“现在又在大义凛然地装什么呢?我们都清楚,那么大的虫潮,他们就算是三头六臂也活不下来。两天了,有听见里面的动静?他们早死了。”
“你要发疯一边去!”芙蓉冷眼,语气不免变得刻薄,“你亲弟弟死了,那是他的命。你哭坟别在我们面前。往日还算是队友,但现在才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你弟弟的命是命,尚善的命就不是命吗!那想来,以后你姐姐的命是命,为了救她你是不是连我们也可以杀掉!”
归山秋抬眉看芙蓉,轻轻笑了一下,他说:
“当然。你们这些家人死光的,自然不知道家人的意义。”
芙蓉脸色瞬间气得煞白。
慕容胜男拦住了她,冷静道:“如果任队死在里面,那也是他的命数。但我们相信任队,他没那么脆弱。归山秋,我们今天也算是重新认识了——我们不是一队人。请你离开吧。你的姐姐现在更需要你。”
归山秋撑着腿起身,不说一句话鬼一样地离开了。
“别生气。”慕容胜男安慰芙蓉,“他也好几天没合过眼,累狠了。”
“狗东西,小人之心,自私鬼!”
芙蓉气鼓鼓地取了退烧针,立刻赶到尚善身边。
“我现在给她打。”
慕容胜男迟疑道:“那虫卵呢?”
芙蓉瞧着尚善烧得通红的脸,眉毛一横骂道:“去他妈的虫卵!再不退烧她就死透了!”
就在退烧针接近尚善的那一刻,芙蓉的手腕被握住了。
尚善抬起头,烧得双眼血丝爆开,看起来格外骇人。
“你刚刚说任鸿飞失联了,是吗?”
她的嗓子简直不是在说话,是在嘶吼。
芙蓉被吓得抖了下,她愣愣地点了个头。
刚刚说完话,尚善似乎断电了般重重垂下了头。
芙蓉不敢碰她。
“尚善?”
下一刻,尚善掬起一把酒洒在了脸上,攀附着一侧的座椅起身,带起了哗啦啦一片水花。
“给我酒精和喷火枪。”她眼睛黑得吓人。
慕容胜男和芙蓉对视一眼,芙蓉上前作势要扶住尚善。
“你现在的状况很不好,需要休息。”
“不需要。”尚善避开她的手,从桶里走了出来,酒液拖曳一地。
慕容胜男给尚善泡得都是烈酒,她呼吸间都是滚烫的酒气,吐字越发快速:
“我体内的虫卵快要死了,分泌的激素最是浓烈。我进入车厢,那些蚂蝗不会碰我。不要磨蹭。”
芙蓉和胜男都紧紧皱眉,片刻后,胜男一咬牙:
“好!去可以,带上我。”
“我也去!”
芙蓉看了眼控制室的方向,道:“这件事就不通知洛桑了。看刚刚归山秋的表现,我们必须要有信任的人守在控制室,洛桑和小日头就在控制室等着我们。”
胜男同意道:“我给洛桑留张纸条,直接告诉他,他肯定不同意也要跟着去。”
尚善的目光看向了控制室的方向:
“洛桑一直在控制室?”
似乎从开始到现在,尚善一直没见到洛桑。
“是谁最先发现了安德鲁?”尚善忽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