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肄南张开手臂,垂眸看着面前矮他两个头,脑袋堪堪达到胸口的女孩,宝珍拉开纱布,一侧越过伤口轻柔地贴着,牵动另一端开始围着他的窄腰缠上第一圈。
两人离得很近,近到她能听到强有力的心跳破开皮囊跃到耳边,共振着她的。
纤细的手臂在纱布的带动下,似乎轻轻拥上男人的腰,沈肄南提了提手臂,方便钟娅歆,宝珍又凑近了些,为了把后面的纱布也贴上,披在身上的西装随着她倾身的动作猝不及防落到脚边。
像一簇开得饱满的花在两人的脚边绽放。
男人抿着唇,感受到女孩呼出的气息洒在身上,他轻轻阖上薄薄的眼皮,菱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圈,半晌,他扭头望向右手边,不远处的落地窗上映着他俩‘依偎’的身影,在橘黄的灯光下添了一层朦胧的剪影。
窗外,骤雨倾盆,打湿芭蕉。
钟娅歆仔细地替沈肄南做了包扎,纱布缠得很好,她终于松了口气,抬头对他说:“沈生,你的伤还是要去医院看看。”
语气认真。
男人刚穿上那件深灰色衬衣,此刻单手系着纽扣,闻言,点点头,微笑着应了声:“好。”
宝珍眉开眼笑,随即背着手,扭头,羞涩后知后觉。
她看到那扇窗帘半敞的落地窗映着他们的影子,男的握着手杖,西装裤笔挺,大长腿上是优渥极好的身材,慢条斯理系纽扣的样子让人面红耳赤,矮了两个头的女孩穿着纯洁的露肩连衣裙,乌黑的发丝柔顺地披散,勾着滑落到手臂的细细肩带。
钟娅歆心跳如鼓,忙不迭扶上。
沈肄南捡起地上的外套,拍了拍,拂开不存在的纤尘,重新罩在她身上。
宝珍抿着唇,顶着绯红的脸颊看着他。
“怎么倒像喝醉了一样?”又是打趣。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解释,捏着领口,“胡说。我要回去了。”
“那我送你。”
“外面正下大雨呢,不方便,你就别送了。”
“那到门口呢?”
这是怎么都要送她一段路了。宝珍没想那么深,就觉得沈生不愧是绅士,言行举止就是妥帖让人舒服,她点点头,准了。
两人一前一后从紧闭的房里出来,外面把守的保镖面无表情,并不关注大嫂和二把手之间奇怪扭曲的相处。
野仔办完事回来,就站在一楼大厅等候,也不上去打搅他们。听到动静,他抬头看去,见两人并肩下来。
雨势不减,稀里哗啦,墨黑的天边时不时传来雷鸣声。
门口,宝珍拦下沈肄南,笑道:“就到这,可以了。”
男人颔首,看了眼野仔,后者心领神会,从漆桶里拿出一把伞,撑开,罩在钟娅歆的头上。
他伸手做请,“大嫂。”
外边停着一辆车,保镖已经打开后座车门。
沈肄南站在光线交错的阴影里,目送车子消失在雨幕中。
…
钟娅歆去了多久,谢怀铖就在房间等了多久。
他倒了杯红酒,站在窗前眺望,过了会,他看到一辆车出现在视野,副驾驶下来一个人,是沈肄南身边的野仔。
谢怀铖表情一喜,转身进了室内,放下红酒杯,等着钟娅歆进来跟他汇报情况。
钟娅歆进了别墅,野仔就走了。
贡埃对她说:“大嫂,铖哥在楼上等您。”
宝珍高冷地点点头,上楼找谢怀铖。
“来了。”他倒了两杯红酒,其中一杯递给钟娅歆,自己喝了一口,满脸笑意,迫不及待问:“今晚怎么样?”
谢怀铖的视线落到她身上披的西装外套,那是沈肄南的,他认得!
“你们——”
“有进展,但不是特别深。”
宝珍在他跟前就挂上另一副面孔,就像阿爷千叮咛万嘱咐的那样,宁可自己装得清冷不好接近,也不要让人觉得好欺负。
这招很不错,至少配上她这张脸很有说服力。
“你给我详细地说说。”沈肄南一而再再而三对钟娅歆特殊,这给了他极大的希望。
钟娅歆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冷淡地开口:“我去找沈生,在门口和他聊了会,接着顺势进了他的房间。”
“嗯,然后呢?”
“之后我在房间里勾引他。”
“得逞了吗?!”谢怀铖急迫道。
宝珍轻飘飘看了他一眼,开始用一种蒙太奇式谎言诓他,一本正经道:“我勾引了他,沈生脱了衣服,我两贴在一起,他的手碰到我的腰,很痒很热,过了会,裙子肩带被扶正,他自己穿上了衣服,西装外套也是他给我的,怕我着凉,之后派人送我回来。”
颠倒陈述的顺序和做了语言表达的方式,听得谢怀铖一愣一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