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振海听说他们晚上不在家吃饭,就心血来潮打个视频‘查岗’,没想到还真看到自己的孙媳妇儿。
开头嘘寒问暖几句,梁桉都是老老实实回应,直到江振海聊进主题,“爷爷打电话呢,就是正好月底要过年了,想跟你商量商量,什么时候两家人见个面,看看有没有什么风俗,比如彩礼方面,还有婚礼怎么办。”
没想到会突然说这个,梁桉一时哽住了,下意识像身旁人眼神求助。
江浔察觉到她视线,眸光刚落过去,梁桉听到屏幕里老爷子开口:“别看他,不能什么都由着他来,爷爷想听你的主意。”
眼见话题绕不过,梁桉急中生智,忽然道:“爷爷,我们商量了的,见面的事不着急,等婚礼前再安排也没关系。”
“婚礼的话,现在天气太冷了,我们想等暖和点了再说。”
话音落,驾驶座上的人微微一顿,偏眸看了眼。
女人正襟危坐,好像如临大敌的样子。
江振海原本觉得不妥,但是听到后半句又觉得合理,总归后面又说了几句,这个话题算是就此揭过。
挂断电话,梁桉把不属于自己的手机小心放回中控台。
“演得越来越熟练了。”手机主人开口。
梁桉想法纯粹,“我这么说可以吗?毕竟天气暖和的时候,我们就离婚了。”
“嗯,没说你说错了。”
江浔说,只是视线没有从车前离开。
只当是这人对她业务能力的好评,梁桉也没放心上,转而道:“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嗯,你说。”
“刚刚在酒吧里面的时候,沈言说想年后要建一个概念空间,想找我配合她拍广告。”梁桉确实推了几个同学过去,但是聊下来没有那么合适,或者说沈言心思一开始就在梁桉身上。
她实在喜欢她的眼睛。
灵气而有力量,跟品牌气质完美契合。
梁桉只是单纯报备下,江浔却道:“反正你以前也拍过,想拍就拍,不用问我。”
“……”梁桉诧异,视线看过去,“你怎么知道我以前拍过?”
“陈舟整理的,都是网上正常的公开资料。”江浔淡淡道。
按照江浔的身家,跟一个陌生人结婚肯定找人做好了完整背调,知道她以前的经历也正常,梁桉‘哦’了声。
“就是跟你说一下,答应的话离婚以后说不准还会跟沈言还有业务往来,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就拒绝了。”她主动撇清关系,说话慢腾腾,连带着语气都显得小心翼翼:“或者你们更熟,要不你帮忙拒绝也行。”
毕竟他们是塑料夫妻,各取所需应付家里。
如果答应跟沈言拍广告,相当于牵扯进对方的业务跟人脉,就不再是简单的甲乙方了,关系也会变得藕断丝连,不好划分。
梁桉说完,江浔却答非所问,“之前一直没问过,为什么不继续跳舞,来极客做研发?”
梁桉眼神坦诚:你是老板,你问我这种问题。江浔却无所谓地耸耸肩,“跟你以前的工作比起来,研发工资确实不高。”
“……”
比资本家更恐怖的物种出现了,那就是明知故问的资本家。
“职业病,及时止损。”梁桉挑了个中规中矩的回答,又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加了句玩笑,“你这么不允许浪费时间的人,应该觉得这种行为很荒谬吧。”
“也不一定是这样。”寂静里,江浔忽而出声,梁桉视线被他嗓音拽过去,“什么?”
“时间只是杠杆。”江浔道:“公司项目来讲,如果一件事成本有下限,但收益无上限,那就值得做。”
雪花下得正密,层层铺陈在大地上,绵密的雪色像羊绒毯包裹住心脏般。
车里暖气烘着,梁桉扑哧一声笑出来,引得江浔侧目,“你笑什么?笑点被脱口秀拉低了?”
“没有没有……”梁桉摇摇头,想忍住不敢笑得太明显,但还是挡不住一双眸晶亮,笑得阳光,“只是很少听到会有人用工作来比喻。”解释了还不忘小心翼翼问反馈:“……你信吗?”
江浔看她一眼,没说话,反倒是梁桉肚子不争气,在磨人的安静里叫嚣了一
声,把尴尬加倍。
“饿了”
“有一点……”迎上那双漆黑的眼,梁桉不好意思笑笑,“那个,你饿吗?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晚上一顿饭她吃得心不在焉,随口扒拉几句,酒吧里又热闹几个小时,都快饿吐了。
车子停在外面。
梁桉带着人左穿右拐,最后到了学校背面的一条小巷。
街头阑珊,小巷尽头的旧店铺里干净,安宁,少年们埋头吃饭,低声说话。
“这家店很受欢迎的哦,开了好多年了,周围学校的学生放学了都会来这里,特别好吃。”临进门之前,梁桉热情推荐,转头看见男人身姿挺拔、五官冷峻,天之骄子的气质怎么看都跟这苍蝇小馆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