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看着凌冽,像薄冰,太阳一晒就是春日泛暖的湖水,梁桉手压在他平板上,“你昨天还说从小就喜欢我呢,变心这么快吗,这才几个小时就不理人了。”
江浔往后靠在床上,表情懒懒散散,“你昨天还说要跟我生孩子呢。”
第69章 努力点儿麻烦你帮我洗个澡
他的语气看似询问,但神情却一点都没有,说完对梁桉挑了挑眉,意思是等她表态。
梁桉有点好了伤疤忘了疼,觉得江浔吃醋的样子挺好看,就故意拖长音啊了一声,跟那句话她没说过也没听过一样,格外火上浇油。
两人无声对峙,病房门吱呀开了,沈言看见床上那张寒冰菇的脸,冰得跟有人欠他八百万一样,嘿了一声,这一声格外聒噪,嘿得江浔脑仁儿疼。
梁桉忽然就红了耳尖,赶忙站直身子,轻咳一声。
许佳年把门带上,好笑问:“干嘛呢这是?”
“没事。”梁桉揉揉鼻尖,轻飘飘道:“他缺心眼儿。”
话音落,得了两个大拇指和一记眼刀。
2比1,完胜。
许佳年陆续把资料发到他们手机上,是很详细的资料,赌博□□、蓄意伤人、绑架交易……种种罪行罄竹难书,这次无论如何也逃不脱法律制裁。
开庭在半个月后,许佳年是辩护律师。
这出荒唐剧目上演了16年,总归是要落幕,只是剧中人这次都变换了位置,索性他们也没停在原地。
等人走了,看着资料,梁桉突然想起来上次秦兆川的事。
她的准备并不足以判很重的刑罚,好多受害者举证才把人彻底送进去,就问江浔:“上次也跟这次一样吗,你怎么没让我看?”
江浔靠在床上,挑眉看她,意有所指,“我那天回家是想拿给你看,但你给我机会了吗?”
……那天确实是她拉着人想做点儿什么。
梁桉脸腾一下又红了,拉过旁边椅子坐下,转移话题,“之前找那么多资料,得很贵吧?”
要找到那么多受害者都尚且不易,不是普通背调机构能调查清楚的,要花费很大精力,更惶提让所有人举证。
江浔却问她,“会难过吗?”
没成年的时侯孤立无援,后来好心递出去橄榄枝,结果却递进恶魔手里。
梁桉摇摇头,江浔对她说:“那钱就没白花。”
病号服朴素,穿在身上也不见分明的轮廓有半分柔和。
明明清清冷冷一个人,却总做着妥帖的事。
梁桉一颗心软下来,不自觉玩儿他手指,“我很早就跟季池说过我结婚了。”
好歹是合伙人,她是去工作的,体验店开业她总不能杵在旁边当僵尸,不然多扫大家的兴,而且就上去了一会儿,其他时候都在台下规规矩矩当后勤呢。
“很早?”江浔向来懂得抓重点,问她。
他从来是有占有欲的,只不过以前没机会发现。
那时候还不知道喜欢他,只知道对季池没想法,也别浪费了人家时间,所以早早说清楚。
但这人是个小心眼的醋精,她如果敢说那时候对江浔还没想法,指不定这人要干什么,所以不理会他的话,只笑意盈盈看过去,“所以你刚刚是在生气还是吃醋呢?”
江浔嗤笑了声,把手收回去。
梁桉又把他手拽回来,偏了脑袋枕到他腿上,“生气不好哦,爱生气的男人没人要的。”
江浔安静几秒,好笑看她,“你训狗呢?”
“……?”
“每次都破点儿皮或者出点儿力,才能换你一句好话是吧?”
“……”
江浔板起脸来挺吓人,但梁桉现在一点儿都不害怕,她记起早上病房里开会说的那些,“我看了数据的,因为跟乐队视频的原因,销售额升了好多呢。”
“所以呢?”
“所以员工都这么卖力工作了,也没见换老板一句好话啊……”
梁桉说的不假,最开始跟乐队合作,确实是阴差阳错,但后来歪打正着,乐队跟公司的产品都获得了更好的曝光。
“你都是老板娘了,还想怎么样?”江浔眉梢挑起,握住的那只手转手扣住她下巴,让人靠近自己,目光在她脸上轻扫,慢悠悠的,含了隐晦的攻击性,“那要不,让老板以身相许?”
梁桉感觉自己还没准备好,昨天那番话不是冲动,如果非要描述,是她关于和江浔一起生活的细碎想象,那些想象美好,也理想。
但婚姻毕竟不是一拍脑门儿。
有人说婚姻像开公司,按照社会层面的匹配需求寻找另一半;有人说婚姻是纯粹的爱情,在亲密关系的最深处,用最真实的内心去选择另一半。
他们对彼此的感情诚实,彼此之间的差距却不会因此而抹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