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鸣笛声,他知道这次被抓逃不脱死刑,细小眼珠子转了转,从车里掏出把刀子,朝梁桉扑过去,银色刀锋在月色下泛着寒光,“谁他妈都别想活。”
江浔瞬间看出他玉石俱焚的意思,眼疾手快抓住梁桉往旁扯,又抓住那人胳膊用力一掰。
“咔哒——”
是骨头移位的声音。
第66章 脾气离婚的事,要不再商量一下?……
他保安车上被用扳手砸过,本就晕晕乎乎,这下吃痛叫了声,手上力道一松,锋利道具就掉进水里。
梁桉低头看见自己白色毛衣染了红,发现刚刚那一刀在他胳膊和腰上都滑了口子。
黑衣服看不出暗
红颜色,但划得深,血液混着河水,不断往外晕。
刺眼醒目。
梁桉盯着大片血迹,脑子里嗡嗡作响。
“今天算你运气好,要是真出了事儿,这刀就不会是掉河里了。”江浔却没注意到似的,把梁桉扯到身后,仍旧拽着那只脱臼的胳膊,每说一个字,就把他胳膊折得越狠,“十几年前我就该弄死你。”
江浔打小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本就留意着那人出狱的消息,场馆监控调出来,他立马认出屏幕里穿着保安制服的人。
十几年前的法庭审判现场,他在,听见被羁押的人怒吼,“我认罪,但我要告诉今天在场的所有人!等我出去!一个都别想跑!!”
他预想过穷凶极恶的人会寻仇,却没想到竟然寻得这么明目张胆。
他去报警,带了监控指证,派出所最近接到好几起失踪案子,都是适龄女性,警方追查了很久,调查出背后的犯罪团伙,成员多为曾关押人员,出狱后拉帮入伙,近几年发展异常凶猛,人口/买卖是一条线,大多数被关起来做皮肉生意,只要被交易出去,就一辈子都找不回来了。
上次收拾完秦兆川,江浔就给梁桉手机设置了紧急呼叫,触发以后会自动发出最后的定位信息,出警要准备,得了方向,江浔上车,一脚油门踩到底。
他不敢想,如果自己没发现异常,如果再晚来几分钟。
如果她也被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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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想,这两个小时,梁桉自己一个人被绑进车里,是怎么跟两个穷凶极恶的男人殊死搏斗才勉强找到一丝生机。
想到这里,江浔手上力道渐重,恨不得把人千刀万剐,他心里烧了一把火,那火烧得人脖子上青筋暴起。
梁桉终于回过神来,拉他胳膊,压着语调急促道:“江浔!我没事!警察已经来了!我真的没事!”
防卫有尺度,过当会让他把自己也搭进去。
江浔身上也几乎湿透,回过神来去看她慌乱的眼,目光怔松了几秒,后知后觉感受到了疼,垂眸瞥见自己身上的血。
扯住梁桉胳膊的手遮到她眼睛上,温声道:“没事儿,别看。”
感知神经好像麻痹,不远处警察警告犯人双手抱头,应激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嘈杂慌乱声成了不真切的白噪音,梁桉脱了力,靠在江浔臂弯里。
保安疼得完全挣扎不了,像坨烂肉一样被江浔捏着,终于琢磨出名字,嘴上破口大骂:“我竟然忘了你!当初一把火怎么没把你也给烧死……”
逞凶的人手铐锁在后背,警察过来压着两个人犯人上了车,又提出送他们去医院,顺带录一下口供。
一路上,警察一边帮着应急处理伤口,一边大致问着情况。
梁桉全凭本能回答,脑子里思路乱飞。
车开一路,沿途街景都很熟悉。
24小时便利店灯火通明,门口亮成一条红红黄黄的霓虹小溪,两辆警车前后急速穿行,有人侧目,速度丝毫未减。
医院她去过好多次,眼前这张脸比平时苍白许多,几乎快要跟记忆里那个鲜血淋漓的画面重合,梁桉忍不住,细密眼睫上有水珠滚落。
蓦地,有大掌揉了把她头发,“我就包扎一下,怎么这么大阵仗。”
说的是她的泪,只是声音很轻很低,好像是用尽了全部力气,明明摸的是头,梁桉心脏却被狠狠戳了下。
“你失血过多,别说话……”梁桉已经带上哭腔,颤抖着去握他手腕,刚触上,那只手垂下去,眼前人也闭上了眼。
那一刀捅得不轻,伤口深,身体又在冷水里泡了半天,尘埃落定,终于扛不住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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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桉从来就不喜欢医院。
刺眼的白、难闻的消毒水味,到处都是生离死别,来来往往的人脸上寻不到半分喜色,让人从心底里抗拒。
江浔难得脆弱,从前以为他无坚不摧,此刻面容惨败躺在病床上,下巴上还有青色的胡茬。
医生包扎时侯她看得清清楚楚,一条十几厘米的伤口,触目惊心,看得人胸口钝钝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