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浔不合时宜想起周一公司门口那一幕,一个跪趴摔他面前,再颤颤巍巍伸手,拿了东西转身就跑,风驰电掣的,比兔子还快,眼下神情倦怠,一口一口您,客气却一点儿没听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梁桉好像听到声气音,像轻笑,也像呼吸,而后才听到江浔说:“我爷爷疑心病重,买了个戒指,去之前需要你试试尺寸。”
“结婚戒指吗?”
“嗯。”
明天又不是没有时间。
梁桉闷头下楼梯,没注意眼前,言辞可惜,“那怎么办?我刚好在外面,还挺远的,怕是不太方便,要不明天……”
余光瞥见道身影,她下意识抬眸,声音戛然而止。
风行。
雪落。
冬天的冰激凌,顶着寒风不会融化,吃到最后一口都是最佳口感。
但此刻梁桉站在阴影里,对上双闲散的黑眸,嘴里抹茶忽然没了滋味。
她只听到男人在她头顶落了句:
“明天怎么?”
第7章 戒指我也很紧张,所以麻烦你牵着我
前脚电话里说不在家,后脚在楼下被人抓包。
“明天……”
梁桉咧嘴嘿嘿两声,心虚之下立马积极起来,“明天怕是来不及,我们去哪啊?这种事还麻烦您亲自跑一趟,下次我去您办公室就行。”
顶级变脸演得手到擒来,江浔挺拔身形在车门上斜靠着,幽幽看她:“不耽误?”
梁桉摇头,“不耽误,不耽误。”
一双故作镇定到乖巧无害的眼,江浔盯两秒她表情,直起身子道:“不耽误那上车吧。”
跟其他城市比起来,北京是个没有夜生活的地方,过了9:30商场都开始打烊。
天气暖和点儿的时候还好,大家愿意去什刹海、鼓楼这些地方热闹热闹,冬天零下好几度,都转场去了室内的livehouse跟话剧表演,三里屯这种户外商圈也不例外。
街头阑珊,车里也静如真空。
江浔递给她戒指盒。
梁桉都忘记这回事,做戏确实要做全套,伸手接过。
盒子里是对戒,男戒稍宽一些,白金色,是低调不张扬的素戒,女戒稍窄一些,也是白金色,旋转纹路配上钻石像一片片叶子也像两个人相互缠绕,灵动闪烁。
不显繁琐,反倒精致。
她盯着戒指盒发愣,江浔拿出手机回消息,他消息很多,每次都集中处理,回复完看她一眼,“试试。”
戒指套上无名指,大小意外合适。
梁桉摘下来装回盒子递过去,“尺寸没问题,还给您。”
江浔侧眸,视线落在她身上。
梁桉不爱研究珠宝,但架不住身边有个画漫画的,上本画到求婚情节,没少拿着各种戒指样图在她眼前纠结。
虽然没认出这是哪一款,但牌子她知道,按面积均摊下来,比北京的房价都不知道翻了多少倍。
“太贵了,不见人的时候还是放您那儿吧。”
江浔看了她几秒,“我是保险柜?”
……
梁桉的考虑很务实,她结婚是为了不被催婚,又不是为了背上负债,"要是刮坏了我赔不起。"
江浔指尖点了两下方向盘:“买了就是你的,坏了不用赔。”
戒指太昂贵,梁桉生怕丢了,放兜里觉得不妥,于是又收在包的最里侧。
一路爬到4楼推开门,赵晗听见动静招呼一声问:“这回怎么去这么久?又拉着你唠叨啥了。”
梁桉鞋子外套一条龙脱了,回得含糊,“翻来覆去还是那些话呗。”
赵晗撇嘴,“你妈可真行,小时候动不动就给你丢爷爷奶奶那儿,现在一个二胎不够忙的,还开始催你结婚了。”
梁桉把包丢沙发上,人也坐下,虚张声势地哀嚎一声,“那不然还能说什么呢?总不能大小瞪小眼吃完一顿饭吧。”
她其实连饭也不想吃。
但庸碌俗世,任谁挥刀也斩不断血缘的河。
梁桉不抗拒婚姻,只是关于家庭,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运气。
但只要结婚,林音就再没理由催她相亲,她抗拒被催婚,抗拒林音和她未来的人生再有任何牵扯。
所以跟江浔的合约,简直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一段名存实亡的、注定会结束的、不经由母亲介绍的婚姻。
“也是。”
话题到这儿径直拐个弯儿,赵晗问她:“明天没事,咱俩逛街去呗。”
“……我明天?”梁桉大脑飞速运转,快要练成扯谎大王,“忘记跟你说了……老板说了要出差,得去郊区工厂一趟。”
赵晗语气不忿,“这才第一周,不是加班就是出差,你们新老板可真是个周扒皮!”
梁桉嘿嘿两声。
虽然是演戏,但见长辈也不能太没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