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了,她就有证据了。
“你现在,该进去了。”剩下的话不用再听,赵晗适时出声,梁桉拼命推开秦兆川,跑到一旁。
秦兆川拿这种方式得过太多次手,就觉得梁桉没得手只是个意外。
可偏头看见录音怒意瞬间上来,言语威胁没起作用,仗着自己是个男人就想动手。
俩姑娘一个力气大,一个会点儿拳脚,一个懂判法,一个懂执法,知道揍哪儿疼但不算伤害,知道正当防卫的尺度在哪。
赵晗一脚上去踹裆,秦兆川立马疼得龇牙咧嘴,接着又补了一脚把人踹翻,梁桉眼疾手快困住他胳膊,赵晗手里那根1米长的数据线有了用武之地,手腕上绕两圈地上人就再也挣不开。
总归就这么捆着把人往外压。
赵晗提前报了警,她们刚到门口,警车正好来。
一路把人送进派出所,笔录折腾半天,闹剧暂时落幕。
出来走在路上,赵晗慷慨激昂,“要不是怕防卫过当,我就该把那傻逼的二两肉给踹废了。”
危急关头,生存本能会激发人的肾上腺素。
此刻激素褪去,身体里每一个细胞好像还没从应激状态恢复过来,她觉得自己还在颤抖。
眼前是都市的夜,月色如水从天幕漏下来,一辆车停在旁边,后视镜映出身后荒芜的枯树,树下是灰闷的暴雨天,明黄警戒线在风里来回颠簸,分开人群和沾了泥点的白布。
路灯倒映在地面的积水上,水中是夺目的日光,有人发了疯一样冲进法院,不管不顾泼出硫酸,人群顿时慌乱,车胎碾过,人影破碎。
梁桉晚上留在了三里屯,刚洗漱完就听到电话响。
拿起来看是江浔。
他们发消息比较多,这个时间打电话,她愣了一秒,接起来,“喂?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听筒里声音懒散,像是刚起床一样,“怎么?没事不能找你?”
这电话是梁桉拨出去的,打斗时候手机放口袋里自己按的,隔着时差那时候江浔正处于深度睡眠,设了静音没听见,她对此完全不知情。
江浔在大洋彼岸掀开被子起床,低磁男声伴着脚步声灌入梁桉耳道。
“这个点儿还不睡,在干什么?”他问她。
生活就像抽积木的游戏,抽走任意一个人、任意一件事,可以摇、可以晃,但是绝对不能倒。
她这样应付过许多次,此刻鼻腔却有些泛酸,看着窗外的城市夜色,低声开口,“我在和影子说话。”
“嗯。”江浔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在说什么?”
“它说它有悄悄话想和我说。”夜色在微风里泛起层层涟漪,梁桉把脑袋往围巾缩了缩,柔声道:“它说它很想念你。”
第54章 不说话了?不觉得我们应该做点什么吗……
江浔听见这话心脏骤然加速,仿佛血液停止,周围一切都安静下来,只有她的嗓音和呼吸清晰可闻。
活了这么多年,还没像现在这样心神不宁过,他听出她嗓音微哑,问她:“又喝多了?”
梁桉摇摇头:“没有。”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很想告诉江浔,但她没有。
她从前总退缩,被抛弃就离开,被伤害就原谅,在精神胜利法里安慰自己仍然拥有人生的主动权。
她喜欢他,靠近他,但也在告诉自己别依赖他。
这种不依赖不是因为不信任,而是自己作为一个独立的成年女性,她有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更何况她的身边还有好朋友,关关难过关关过,总会能行的。
没有江浔也行。
“故意的?”梁桉耳边响起一道低沉嗓音,温和克制,还带着点无奈,“挑这种时候撒娇?”
明明今天也没干什么,她却觉得累,身体被掏空了一样。
你喜欢这样?
梁桉问他。
他说:“我不知道我做不做得到,但你让我想现在就
改了行程回家。”
“江总竟然不介意改行程……但你不忙我还要忙。”纤长睫毛眨动,梁桉瓮声瓮气道。
江浔轻轻嗯了一声,反问她,“你要忙什么?”
“嗯……”梁桉应了声,语气里是思索的样子,“忙着跟赵晗吃饭。”
“敢喝酒你就完了。”江浔叮嘱她,带着威胁的意味,但回答他的,是电话忙音。
又被挂断了。
把手机拿到眼前,屏幕亮了一下,是迟叙发来的消息。
两行字跳出来,江浔眉头皱起,眼底逐渐覆上一层碎冰。
1小时后的机场。
大厅里人群/交谈,各种口音混杂在一起,巨大落地窗外一架架忙碌客机起飞降落。
陈舟原本是去房间通知江浔开会,开门却看见一张冷若冰霜的脸。
跟在身边这么多年,他了解老板的脾性,江浔几乎不生气,但只要生气浑身上下就带着骇人气势,尽管表情没任何波动,也还是让人看一眼就脊背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