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太多了,怕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我们现在不说她,只说你。你是什么时候拜她为师的,拜师之后便一直跟在她身边吗?她作恶的时候,你可有——”
“你们这是打算审问我?”凌岁寒冷笑打断,已握住腰间的刀柄,“行啊!有本事赢了我,我再告诉你们!”
她已下定决心要教训这群人一顿,自然是能打就先打,绝不多说废话,霍地反手拔出腰间长刀。
“你们还是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上?”
但她为人骄傲自负,绝不会在对方还未有准备的时候出手,因此又问了这一句。如此狂妄模样,确实不免令人联想到召媱,群豪见状火冒三丈,也纷纷拔出刀剑。
“好!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肯老老实实答话,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今日前来兴师问罪的这群江湖武士,互相之间并不熟悉,都是在近日听说了凌岁寒之事而聚到一起,有高手,亦有低手。真正的高手,面对自己不了解的敌人,出招尤为慎重;反倒是武艺低微之人,往往胆子更大,心道即使召媱在传闻中的武功天下第一,她的徒弟毕竟年轻,难道还能有和她一样的本事?于是当即冲到最前,剑尖刀刃朝着凌岁寒身体要害攻去!
凌岁寒不退不避,直接迎上前去,右腿脚跟往后一踢,刹地已将昙华馆大门踢中关上——才修好的居舍,她如今颇有些珍惜,不愿院内染上鲜血,这场战斗自然在无日坊内的横街曲巷进行——同时横刀在手,刀势斜劈过去,如惊涛骇浪涌现,只听唰唰几声,两个武士胸前都被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霎时间血流如注。
他们疼得惨叫一声,捂住伤口,不得已退出战团。眼看长刀又如雪中惊鸿掠过长空,还差两寸距离便又要在第三人的身上划一个大口子,终于有高手从旁跃来,手中长鞭一甩,挡住凌岁寒的攻势。凌岁寒见他武艺不俗,暂时放过那人,刀锋一转,转而与他过了两招,忽听身后凌厉又急促的破风之声响起,立即知晓身后之敌也绝非庸手。
自始至终,凌岁寒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纵然身后未长眼睛,极强的听力,以及对危险的敏锐感知力,也让她在刹那间察觉到对方究竟攻击的是自己后背哪一处部位。她身体犹立原地,手腕又一折,反手一刀往后攻去,攻向身后敌人的心脏要害,迫使对方收招闪避;与此同时,把头稍稍一偏,张口咬住身前敌人挥来的长鞭。
那一鞭来势汹汹,蕴含的劲力自然不凡,她死死咬住不放,只觉牙齿一阵疼痛,尽管成功化解长鞭大半力道,鞭稍仍打在了她的左脸颊上,打出一条血痕!
赤色血珠一滴滴从她脸颊滑落,只见自己身旁两侧又出现数名敌人,她左手握着长刀顺势一划,火星溅起,顷刻间已使出三招,首尾连接如连环一般,乍看来就是一招,猛听得哀嚎声又响,左侧已有两人倒地,另外两人眼见刀气如潮涌至,下意识后退数步。
却就在几乎同一时刻,右侧敌人手中兵刃已距离凌岁寒右肩不到三寸。
凌岁寒只有一条手臂。
至于她的右臂早已经断了一半,寻常人可以在这时运劲于右手,出掌挥拳,甚或是以指力弹暗器,她都完全不可能做到。心念转动间,她足尖在地面微点,身形一跃而起,敌人的兵刃尚未来得及用力,剑锋只是轻轻在她肩头划下一道浅浅的伤口,她人已在半空之中,双腿又猛地一踢,转瞬之间踢中两名敌人的心窝,将他们踢倒在地!
旋即,凌岁寒稳稳落了下来,不顾身体伤势,又迎敌而上。
若一对一,凌岁寒绝不输给在场任何一人,然而对方人多势众,受一点轻伤是无可避免的。而她身着白衣,无论多么轻的伤,哪怕只流一点点血,也好似雪地上的红梅花,清晰得刺眼。但她答应过师君,她练阿鼻刀的目的是为报仇,在与报仇无关的事情上,如果她的情绪怒到极点,那么她就绝不可以施展阿鼻刀法。
此时此刻,她心底的情绪,比之前在与凌知白交手的过程中得知对方是定山派弟子,更要愤怒百倍。
她越怒,出招越不留情,尽管只是普通刀法,每一个着了她刀的敌人,虽说不死,也全都伤得极重。
群豪见状,脸色愈发难看,知她不愧是召媱之徒,武功与召媱相比虽还有极大差距,却已称得上是不同凡响,他们不愿再和她硬拼,此后每个人的守招远远多于攻招,一旦察觉危险,立刻闪避后退,由其他人顶上,如此反复,仗着自己这边人多的优势,欲要消耗凌岁寒的体力。
如此一来,战局陷入焦灼。但凌岁寒明白现在形势对自己不利,须得速战速决为好。正在这时,适才骂她师君最厉害的孙捍天等人来到她的面前,她眼眸中一点寒芒闪过,计上心头,又一刀劈去,耳闻“咣当”声响,两柄长刀相交,孙捍天只与她过了三招便欲迅速退下,哪知凌岁寒皱了皱眉头,似乎确实被他们缠得累了,承受不住对方那一招所蕴之力,左手掌心一松,环首刀脱手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