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枕鹤墨黑色的瞳孔好像隔着一层山雾,朦胧着灼热到快要溢出的爱欲。
宁萱儿愣住,看着谢枕鹤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脸,忽地便再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谢枕鹤让宁萱儿的头仰靠在他胸膛中,自己则弯下身子,去够宁萱儿的菱唇。
柔软的吻便像一片雪花落在了唇瓣相接的地方,被亲吻的温度融化成清溶溶的雪水,渗进两人厮磨着的唇齿中,一同缠绵到干涸殆尽。
这样的姿势吻久了有些难受,宁萱儿便“唔唔”地发出声音,再捶捶谢枕鹤的肩膀来以此讨饶。
谢枕鹤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放开了她的唇,牵着她的手扶她起身,再与她一齐往玉兰树下走。
宁萱儿刚感觉自己靠在了树干上,谢枕鹤便急不可耐地又吻了上来。
他扣着她的后脑勺,至情至乱地掠夺着她唇腔中稀薄的空气。
宁萱儿也被谢枕鹤撩拨的有些躁动,大胆地抱住他的后颈与他拥吻。
本是最动情的时刻,宁萱儿却忽然浑身一激灵,蓦地一用力将谢枕鹤推开。
谢枕鹤眼角泛红看她,嗓音被欲望熏陶得有些喑哑:“怎么了?”
宁萱儿像只受惊的小兽一般,睁着黑亮的眼睛环顾四周,而后看向谢枕鹤道:“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是…靴履踩到枯草的动静。”
谢枕鹤鸦睫轻轻垂下,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玉兰树后的一块角落,似笑非笑道:“许是墨虎又不知道跑哪玩去了吧。”
宁萱儿惊魂未定,双手抵在谢枕鹤身前,眨眼道:“真…的吗?”
“不会有人的,只是你心虚才会疑神疑鬼。”
谢枕鹤看着宁萱儿迷乱的眸光,恶鬼诱人般在她耳边轻轻蛊惑。
宁萱儿皱眉,还想再辩驳一番:“什么叫我心虚,明明是你……”
谢枕鹤却不容拒绝地拨开了宁萱儿推阻他的手,将宁萱儿抵到树干上,在她反应过来前再次吻了上去。
“唔!”
谢枕鹤将她要说的话都吞吃进肚,激烈地吻她的唇,让她满脑子除了交缠的舌尖外,再没心思想其他的。
*
无影站在谢长衡身后,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握在了腰间配着的刀鞘上。
他看着面色铁青,浑身微不可察颤抖着的谢长衡,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场景,自从他被谢老爷指派到来鹤院后,也见过不少次。
起初,他以为是谢枕鹤是一时忘情,干柴烈火才会与宁萱儿在随时有可能被撞破的地方亲吻。
他还在心底暗讽过谢枕鹤的莽撞,认为他绝非宁萱儿良人。
直到隔日他在暗处默默观测时,谢枕鹤状似无意迎上来的目光,隔着层叠草木,洞穿他的骨肉,让他背脊发凉。
第一次,他安慰自己许是巧合。
可当同样的戏码反复上演到第二次、第三次、第不知多少次后……
他没法再诓骗自己了。
谢枕鹤什么都知道,他知道自己一直在观察他们,还堂而皇之让他看见他们亲热。
他便是故意在报那日宁萱儿与他多说了几句话的仇。
谢枕鹤看穿他对宁萱儿深埋在心底的情谊,想以此来嘲讽他的非分之想,同时宣告自己对她的占有。
想清楚这一切的那一刻时,无影浑身都被汗湿透。
他深知,现在的他绝非谢枕鹤的敌手。谢枕鹤碾死他,就像碾死一只蚂蚁。
他不能轻举妄动,再大的忿恨不满也得藏在心底。
好在因为谢茂山的缘故,谢枕鹤目前还动不了他,否则……
他可能在那日与宁萱儿谈笑后,便不明不白地死了。
所以,在见怪不怪后,这样的情形对他而言,并不能在他心中掀起太多波澜。
但显然,对谢长衡而言,便不是这样了。
谢长衡指尖深深攥在拳心,一口银牙都快要咬碎,尝出几丝血腥味。
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几乎想直接冲出去,将谢枕鹤从宁萱儿身前扯开,质问他为何夺人所爱。
但他不能,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谢枕鹤与自己心系的女子含情缠吻,宛若一对璧人。
他今日到来鹤院,不过是想来打探几分虚实,却没想到谢枕鹤竟然准备了这么一场好戏给他看。
谢长衡愤怒到极点,反而轻笑出声。
身后的无影一愣,还以为他被气疯了。
谢长衡昂了昂下颌,用气声道:“他要给我看的,我都看完了,也该回去了。”
谢长衡的意思是,谢枕鹤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把他带进了来鹤院?
无影一怔,看看仍在树下热吻的两人,拧眉道:“可万一被他发现你的行踪……”
谢长衡闻言阴冷嗤笑:“我的行踪何曾隐藏过呢?”
“恐怕从我一踏入来鹤院起,他便知道我的存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