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谢枕鹤的胸膛前,胡乱回应道:“那是什么?”
谢枕鹤没有立即回答,但抱着她的力道却更大了些。
挨在这么一个滚烫热源旁,让宁萱儿更想睡觉,谢枕鹤的短暂沉默更是让她半步踏进了梦乡。
她撑不住了,眼前越来越沉重,意识彻底消失前,仿佛听见了谢枕鹤轻声说着什么。
但到底说了什么呢。
她记不起来了。
“我是太爱你,才会嫉恨,恨来恨去,恨的还是我自己。”
“有时可能会吓到你,抱歉……”
“但,只要你别离开我,我会一直将那些晦暗心思藏得好好的,丝毫不让你看见的。”
谢枕鹤动情说完,再垂眸时,看见的是宁萱儿恬静的睡容。
他先是一愣,而后微微一笑,与她相拥而眠,一夜好梦。
*
又是一个悠闲的晌午。
宁萱儿一边拾起手边的梨花酥,一边用干净的那只手翻着桌上的话本子。
其实她看不太懂上面的字,只是挑着里头的插图看。
下次要让谢枕鹤教教她。
宁萱儿这么想着,指尖覆上了画页上栩栩如生的线条,若有所思地沉吟了起来。
少女秀美的侧脸映着曦光,衬得她此时此刻的神情,显得愈发柔软宁和。
忽地,一阵锣鼓喧天,丝竹声响打破了这份安静。
宁萱儿连忙用放在一旁的湿巾帕擦了擦手上的糕点碎末,往屋外走去。
庭院内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不见。
宁萱儿有些奇怪,又向外头走了几步,而后看到站在了玉兰树旁的谢枕鹤。
谢枕鹤似乎是听到了宁萱儿的脚步声,蓦地回眸看向她。
他原本神色淡漠,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却在见到宁萱儿时眸光骤然一亮。
宁萱儿翘翘嘴角,走到了谢枕鹤身旁,昂着脑袋看他:“你今日休沐,便一直在这等着我?”
谢枕鹤温柔一笑:“还不是因为你说你要午憩,我又想见你,左右也无事,便在外头等了。”
宁萱儿有些心虚,其实她根本不想小憩,只是想有段独处的时间,来看看话本。
“而且……”
谢枕鹤抚了抚大概两人宽的玉兰树,撩起唇角:“我在想,或许可以在这棵树下替你扎一个秋千。”
宁萱儿瞪大双眼,来劲了:“真的呀!”
确认了一下四下无人后,宁萱儿兴奋抱住他,笑容灿烂道:“谢谢阿鹤。”
谢枕鹤掌心抚上她顺软发丝,与她相顾一笑。
倏地,宁萱儿想起了自己原本的来意,掀眼困惑不已:“对了,外头为什么这么吵啊。”
谢枕鹤托起她的脸颊,好笑道:“你居然不知道?”
宁萱儿蹙眉不解:“我应该知道么?”
谢枕鹤想想也是,捏了捏她颊上软肉后道:“今日,是谢冉吟的婚宴。”
宁萱儿向后一仰,瞪着大眼看他:“那你不用参加吗?”
“按理来说,作为四弟的兄长,应当是要的。”
谢枕鹤看着宁萱儿乱颤的眼睫,有些心猿意马,在上头覆上一个吻后,柔声道:“但我不想去。”
宁萱儿耳根一烫,怯怯看他:“只是为了陪我?”
谢枕鹤凝着她双眸,语气认真至极:“对。”
宁萱儿双颊爬上绯红,推推他的胸膛害羞道:“油嘴滑舌。”
谢枕鹤握住她的手腕,冷不丁又问了一个问题:“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宁萱儿歪歪脑袋:“什么?”
饶是谢枕鹤也有些惊讶了,扶着她双肩与她拉开稍许距离:“今日是你的生辰啊。”
宁萱儿:“啊?”
“这一旬还未过去呢,怎会有旬休?我是特意为了今日告的假呀。”
谢枕鹤眨眼看她,满面的不解。
第30章 替她上妆。
她的生辰……
宁萱儿恍惚了一瞬,抬眼看向谢枕鹤:“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生辰的?”
谢枕鹤眉梢微抬,唇角翘起:“这事还不简单?问问带你入府的嬷嬷便知道了。”
宁萱儿心下了然,倏地想起了刚入府时候的场景。
她记得,那日春光明媚,和风习习。
一条石砖小道上,嬷嬷在前头领着,她在后头亦步亦趋地跟着。
将她带到管家那处后,管家大笔一挥,先是将她的生辰八字登记在册,再给她换了个新的名字“萱草”。
之后,她这株“小草”便彻底在谢府扎了根,艰苦又顽强地生长着。
进谢府后的三年,她都没有空闲给自己过一个生辰,更别提会有人帮她过了。
所以久而久之,就连她自己也忘了这回事了。
想到这,宁萱儿的鼻尖蓦地一酸,眼框中蕴起水雾。
她扯了扯谢枕鹤的袖口,轻声道:“阿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