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的视野一下重回开阔,连压抑的呼吸都得以重回自由。
给人一种看似暗无天日的囚牢,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破牢而逃的错觉。
司锦来不及多想,迈开步子就往屋内跑了去。
砰的一声重响,她急切地摔上房门,背靠门后,双腿虚软得厉害。
司锦后怕地喘息着,僵持着身子一刻不敢放松。
但屋外似乎并无追赶而来的动静。
萧嵘又一次垂眸看向了自己的胸膛,被大力推搡过的触感还留在胸膛上,引得胸腔中心跳很快。
不正常的躁动扩散蔓延着,他好似回味一般探舌轻舔了一下唇瓣。
一道沉缓的脚步声响起。
司锦呼吸一窒,又闻脚步声停在了房门前。
头顶上
方有阴影透过房门罩下,虚幻无形地拉长到她脚边。
萧嵘的嗓音从门外传来:“小锦,别害怕我。”
司锦:“……”
他到底要不要脸啊,如何能厚颜无耻说出这样的话!
他低声似在哄她:“今夜我不打扰你了,回去歇息吧。”
脚步声远离许久后,司锦身体脱力地靠着房门缩到了矮处。
但只放松不过片刻,她又蓦地站起身来,回身扣上门锁,又快步朝着屋内的斗柜走去。
一阵翻找之后,司锦寻到一把铜锁,手忙脚乱地就为房门又上一道锁。
如此似乎仍是不能令她完全安心,可接连的惊吓和长久的神经紧绷还是令她疲惫地无法再折腾更多。
宽大的拔步床上,身姿纤瘦的少女侧身蜷缩着身体,夏末的薄衾本正是适宜,却叫她牢实地在周身捂出一身冷汗。
晨曦微露,一缕浅光好似温柔的安抚,轻缓地落在了她眼角挂着的几道早已干涸的泪痕上。
屋外传来春杏的低声:“夫人,大人过来了。”
司锦紧闭的双眸赫然睁开,瞳孔紧缩,脸色煞白,俨然一副从噩梦中惊醒的模样。
第9章 “对不起,是我的错,你能……
主屋门前,向屋内道完这话的春杏微躬着身子,迟疑地回头朝一旁神情沉淡看不出情绪喜怒的男人看去。
萧嵘目光落在紧闭的房门上,似在专注等待屋内的回应。
直到确定里面没有应声,不知是不想,还是没有听见。
萧嵘收回视线又朝春杏使了个眼色。
春杏眼尾一垮,迅速转头掩下自己为难的愁色。
她紧抿着唇,踌躇了一会,才又硬着头皮出声:“夫人,大人他……”
“不见。”
司锦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春杏肩膀一抖,又回头朝另一位主子投去请示的目光。
萧嵘敛目似有失落,沉默片刻后,抬手挥退了春杏。
清晨的秋水院一片祥和。
院子角落的榕树被晨风吹得树枝飘动,沙沙作响。
池鱼欢快游动,等待着即将洒落的美味鱼粮。
夏末的蝉鸣声似要停歇,不时传出几道尾声,已没了盛夏那般洪亮的气势。
院中所有下人都被萧嵘挥退,偌大的庭院仅有他一人的身影立在主屋门前,随着逐渐升高的日照,在檐下映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院门外,留守的下人,和不知应当去留的其余下人偷摸围聚在一起。
“夫人这是同大人吵嘴了吗?”
“昨日气氛就不太对劲,我路过书房时,就闻书房的人称两位主子好像在书房内起了争执。”
“可不是吗,大人昨夜便没来秋水院宿下,今儿是从松澜院过来的。”
“昨夜我值守,大人来过了,可夫人不让大人进,都夜深了,硬是让大人独自回了松澜院。”
自夫妻俩成婚以来,人前可见之处皆是他们恩爱的痕迹,少有些许不自然时,不过片刻两人又会和好如初,直叫人艳羡不已。
何曾有过此时这般僵持。
有人问:“那这会是何情况?”
方才已亲身经历一遭的春杏轻轻摇了摇头:“夫人说‘不见’。”
她与其余下人不同,打从最初,她便是萧嵘安排在司锦身边,一面贴身伺候司锦,一面为两人虚假的夫妻关系做接应和掩护。
可即使是她,这回也从中察觉些许不对劲,心头隐隐腾升着不安的心情。
春杏这话一出,周围其余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还不待这头议论更深,院内突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众人屏息一瞬,便闻远处模糊不清的女声,似是在说:“你来干什么?”
日光下的萧嵘,冷白肤色被染上莹亮的光泽,又回到了平日那副风光霁月的模样,看上去冷淡不可接近,却也光芒耀眼。
反观司锦,却是显得疲惫又憔悴。
一夜不踏实的睡眠令她眼下稍有乌青,受惊还未缓和的脸色褪去大半血色,繁乱的心事积压心头,令她神经也无法松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