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这两张薄薄的信笺纸,已经不仅仅是面无表情了。
谈知许冷着一张脸,哪怕时隔十年,他目光仍然阴森,阴恻恻刮过那些形容词。
好半晌,安静的房间里出现一声与温馨装饰全然不搭的冷笑。
这么多年,他对那份草稿始终印象深刻,他一直以为是托他良好的记忆力所然。
然而,此时此刻他倒是明白了。
不论是十八岁的谈知许,还是二十八岁的谈知许,不管是无关爱情,还是关乎爱情。
他始终在意的是有一个人占据了祝时好的注意力,她心上小小的位置还容纳了其他野男人的侵入。
无数次想着他们没有可能,他们已经过去。
可事实上,他一直都在意得要死。
所以,这个狗崽子到底是谁。
他拨通阿冬的电话:“以前是不是有种写了看不到的笔,给我找一支,主要要灯。”
阿冬茫然:“啊?什……”
话没说完,对面利落挂了电话,阿冬更是茫然无比。
纯纯随机发泄了一句的谈知许随手将手机一扔,发出磕碰到桌面的声响,别说心疼了,眼神都没给一个。
一行行掠过那些字眼,他咬紧牙,眼神冷的像刀子,恨不得连人带纸划烂。
“都这么胆大妄为地写情书了,怎么也不写清楚点。”
写信怎么能没有收信人,就该把班级名字都写出来,出生年月、身份证号码和家庭住址一并留着才好,多方便。
“我的打火机呢,烤一烤吧,不行正好放水里灭火。”
当然是戏言,可下意识又看了遍,谈知许攥紧拳头,听到外面的蝉鸣声,心里暴躁不已,声音却平静到冷意四溅。
“吵死了,越改要说的话越多是吧。”
祝时好,你最好能给我连夸带诉衷情来个千八百字。
缓了缓,谈知许渐渐冷静下来,不过只是表面上是这样。
将信笺纸按着折痕折回去放进信封里,动作略显粗鲁,但还是保持理智没有对这封情书出手,心里恨得不行,揣进裤兜里。
并不是适合聊往事的场合,他慢慢起身拿起漫画放回远处,几乎是书落进去的同时,门口传来开门声,紧接着是她的声音。
“知许。”
她总是爱喊他的名字,以前也是,有事无事先喊一声再说。
“嗯。”谈知许后退一步,转头望着她。
“在……你怎么……”
祝时好走拢,微微抬起脸看着他,觉得他似乎有点怪怪的,可心念一起再仔细端详又一如平常。
她觉得有点儿微妙的古怪:“你在干什么?”
心里的震动不露分毫,谈知许摸摸她头,神色淡淡:“看你留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视线适时扫过书柜里摆着的东西,意指很明显了。
祝时好不服气:“只能说明我的回忆绚丽多彩,怎么能说是乱七八糟呢。”
明明都是再珍贵不已的宝贝。
“再说了,这好些都是你送的呢。”
承载了他们之间的回忆,是珍重和时光留下的纪念品。
这么一想,谈知许心情好了些,再看一遍这些东西,看到的全是他对祝时好人生的占据。
表情柔和了些,他抬手覆上她的脸颊,拇指按在她娇艳的红唇上,力度不重,却带着蹂躏之意,目光沉沉堂皇昭然展露着霸道而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加重语气,嗓音低沉:“你是我的,时好,你是我的。”
“你说得对。”祝时好奇奇怪怪地看着他,“可怎么突然转了画风开始宣示主权了?”
想起什么,目光往下角的柜子瞟了眼,面上几分惊讶和不决:“你不会,又去看那些情书了吧?”
谈知许顿了下,到底是没忍住冷呵了声。
“倒不是那些。”
只是一封。
这么说起来,他去年看到那箱子情书的时候还是保守了,什么心情太好、怕自己飘了就来看看,哪里用得着。
祝时好那封亲笔情书往家里一搁,只怕他稍稍飘起来就能被头顶的铁锤来一闷锤。
尽管谈知许情绪稳定到完全没有过激,冷淡一贯是他情绪的保护色,可祝时好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儿,偷摸觑了他好几眼。
她的动作偷摸了,又没有太偷摸,观察和找不同的意思挺明显。
谈知许趁着两位家长不在,大掌按在她头顶将她的脸转回去些,语气平淡中又透着无奈。
“你别这么做贼似的老看我,一会儿爸妈以为我怎么你了。”
祝时好皱皱鼻子,食指戳着下巴:“可是你有点怪怪的。”
拿开她的手,看到下巴上一个小小的月牙形指甲印,指腹下意识安抚般摸了摸,很是淡定反问她:“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