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师傅老惯例把她送到锦溪A口,剩下的路就得步行了,这一趟来回几乎也是她每天的运动量。
不对,应该说只是正经的运动量。
差不多十点的时候,最后来的店员小妹西南边往上跑边喊:“时好姐时好姐,有你的玫瑰!”
她年纪比较小,刚刚大学毕业,正是活泼开朗嗓门大的时候,这一喊,整个工作室房间位于最里面的祝时好是最后听清楚的。
于是等她往下走,身后跟了一群人,她一回头看,大家都笑嘻嘻地看着她,半点儿不害怕。
栗子嘿嘿一笑,振振有词:“时好姐,不患寡而患不均,一楼和顾客都看到了,我们二楼怎么可以不围观!”
不患寡而患不均是这么用的吗?
一下楼,发现楼下人比以为的还要多。
林芸看到她走过来,压低声音:“时好姐,我刚刚听到有两个小姐姐说,这束玫瑰可贵了,至少五位数。”
看到这束巨大的玫瑰,祝时好忽然就知道了是谁送的。
谈知许并不是会关注花的人,而这种玫瑰,她曾经在他耳边提过一嘴,他大概是记住了。
看这厚实的花瓣比她拳头还大点的花朵和漂亮的花心漩涡,这品质五位数跑不掉,甚至不
太可能是一字打头。
哪怕一群人下楼,送花的三位小哥还是精准地找到了这束玫瑰的主人。
“祝小姐,这是谈先生给你订的花,是从厄瓜多尔空运来的弗洛伊德,一共是520朵,我们也祝您和谈先生长长久久恩爱不移。”
祝时好礼貌道谢,目光缱绻在玫瑰上。
一旁的莎莎跟栗子他们面面相觑,不敢置信。
“你说谁?哪个谈?谭还是谈?”
“多少朵?”
“520?”
送花的是谈知许不奇怪,送的是玫瑰也还好,可是前述二者加上520就明显不对了吧!
不管她们叽叽喳喳,祝时好伸手从花束上面摘下那张卡片。
——时好,我很爱你,你的存在就是我静谧的花园。
她没有遮掩的意思,站在旁边的栗子注意力纯纯在落款上,伸长脖子瞄到名字,震惊到抬手就“啪啪”拍在莎莎肩上,每一下都拍出了声音。
“谈哥!是谈哥!”
大家纷纷觉得受到了欺骗。
“时好姐,你怎么这样!”
“你跟谈哥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也不跟我们说说。”
“就是,谈哥变成我们老板娘了,那以后我们要严肃一点了,万一被吹耳边风怎么办?我哪能找到这么好的老板了!”
众人七嘴八舌,场面热闹且凌乱,都说笑开着玩笑,心里也清楚谈知许那是多一个字都懒得搭理他们的,耳边风不存在的。
最后莎莎感慨万分:“我就说嘛,谈哥把标准拉这么高,时好姐还能看得上谁。”
日常关心作息三餐,上一秒听到没有吃饭,下一秒饭就在路上了。
还记得之前老工作室有次停电,正热的天,谈知许让她换个地方忙或者去他那,可是灵感大爆发的祝时好一秒不愿意停。最后是谈知许从公司赶过来,穿着白衬衣,解了领带手动给她摇了一两个小时的扇子,并请了工作室所有人喝奶茶吃甜品。
栗子连连点头,一本正经总结:“所以,有这样的竹马,怎么可能还会有天降。”
一不小心选错人,就算是眼睛瘸了好么。
周围已经有人举起手机了,祝时好无奈地看了他们一眼:“怎么,这么义愤填膺的,要不要让他请你们吃一顿。”
栗子和莎莎算是跟她最老的员工了,胆子最大。
“好啊好啊,吃什么都可以。”
祝时好戳戳栗子脑门儿,对送花的小哥客气道:“可以帮我放到那边吗?”
又对西南林芸她们道:“把橱窗边上那几个模特挤挤挪个位置出来。”
小哥们推着推车扶着花将玫瑰送到橱窗边上,小心翼翼抬下来,甚至几次三番确认放稳没有,生怕这束价格极其高昂的玫瑰倒下来。
签了单子,小哥们离开了。
看花的人不减反增,祝时好她们也没急着上楼,而是近距离欣赏着。
这辈子应该都不会拥有这么一大束花,大家都很有分寸,只用眼不上手,并叮嘱凑近看的顾客不要动手。
祝时好脑子里有瞬间的恍惚,她不合时宜地想,这束玫瑰比过去二十多年见过的每一束花都要漂亮得多,最最重要的是,他用心千百倍。
捏着那张硬纸卡片,不足巴掌的大小,却同这束花一样美丽。
想起了关于这束玫瑰的事,她忽然就真正体会到谈知许说的话。
他说爱她不是某一个瞬间的事情,而是有太多太多个瞬间。
提到玫瑰,还是三年多以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