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季翠翠看着只有蜂蜜的木桶:“嗯?”
她的遗书呢?
对!
季翠翠猛地想了起来,自己写了遗书后,有个桶有些满,于是就放在了另一个轻一些的背篓里了,但是自己回来的时候,特地挑了重的背篓背。
也就是说,现在遗书在山洞里的那个桶里!
苍天!!!
季翠翠心里发出一阵哀嚎!
啊啊啊啊!苍天保佑!自己的遗书可千万不要被阿母看见了!!!
只是,显然,她现在的许愿,已经有些晚了。
……
“我腿疼,你背我吧。”
季翠翠是在林间遇到许易水和季丽蓉的。
两人虽然走得慢,但是季丽蓉的腿也确实一直是勉强在走着,不想让家里太过担心,强撑着在努力往回走。
好在季翠翠来得也比较快,她这才放下心。
人的劲儿一松,疲倦劳累苦痛,什么都席卷了上来。
“好!”
季翠翠二话不说,直接背起季丽蓉!
风和日丽的林间,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这次的艰险。
聊着聊着,就容易勾起一些行差踏错的事情。
“就这些?”季丽蓉在季翠翠的背上,声音里带着威胁,“你没有什么别的话要和我说了吗?”
“什,”季翠翠了太了解季丽蓉的语气了,心里莫名一虚,“什么啊?”
“你说呢?!”
季丽蓉一个抬手就揪住了季翠翠的耳朵,“你个小兔崽子,胆儿肥了?!”
“居然还敢写遗书!”
“我当初是怎么教你的?!”
“遇到这种事情应该怎么做?”
“还对不起!”
“你以为写了对不起,死了,就能对得起了吗?!!!”
“哎!”
“嗷——!”
“痛痛痛!!!”
平时如果季丽蓉要揍季翠翠,季翠翠都是撒丫子似得满地乱窜,打都打不着,可这会儿季丽蓉就在她背上,躲都没地儿躲,揍起来简直不要太方便。
许易水走在两人身后,一边走,一边摇头,脸上却又不由自主的挂上了笑容。
只是笑意并不能盖过眼里的怀念。
当初她可比季翠翠要皮得多,常常惹得她阿母阿娘满院子追着打。
她还聪明,一被打就往树上爬,她爬得又快又高,阿母阿娘经常被她气得直跺脚,又拿她没办法。
真奇怪,人为什么会怀念自己挨打的时候呢?
大概是。
想念那个人了吧。
“咚——!”
白嫩的包子似得拳头一圈砸在许易水的肩膀上。
“你还知道回来!”明明苏拂苓才是打人的那一个,可话音刚出口,便欲语泪先流。
“抱歉,”见她哭得伤心,许易水只觉得喉头发干,连带嘴里都泛起了苦涩,“让你担心了。”
“不是说两三天么?”
苏拂苓不听,只顾着宣泄自己的惶恐和不安情绪:“说好的两三天……”
“你可知道你这一去走了多久?”
“整整七天!”
“你知道这七天,我是怎么过的么?!”
“我的心,好像被掰开揉碎了,痛得简直不是自己的了!”
“我担心地快要死了!!!”
话音像带着钩子,从脚底蹿到脊背骨,许易水一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对不起……”
如果蕊香和季翠翠在的话,就会知道,此时此刻的这个场景,这个对话,有多眼熟。
除了对不起就没有别的了么?
苏拂苓闭眼,只觉得许易水木头到没救了。
她话都说得这么满了。
许易水都不抱一抱她,亲一亲她,安慰她的吗?
季翠翠怎么就知道抱蕊香呢!
苏拂苓不语,只一味垂泪。
“那么深的潭,你说下就下。”
“许易水,你可想过,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办呢?”
情绪平静了些,苏拂苓这话说得推心置腹。
“那是季翠翠的阿母……”
私心里,苏拂苓只想说,那是季翠翠的阿母,该季翠翠去救,退一万步讲,死了就死了。
只有许易水才是最重要的,许易水不能死!
可想到许易水和季翠翠的感情,又想到季翠翠和蕊香。
说着说着,苏拂苓噤了声,再难开口往下继续。
“我的水性比季翠翠好些。”
不是许易水夸大,她大概是整个上河村,水性最好的年轻人。
带着薄茧的手落在了苏拂苓的发间,许易水顺着柔软的黑发轻轻往下捋着:
“晚饭想吃什么?”
“我给你做。”
吃吃吃!就*知道吃!
苏拂苓又担心又心疼又气许易水不解风情,哪儿还有心思想吃饭的事情!
气都要气饱了!
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