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允文忍不住内心的讶异，余光悄悄打量对面的姑娘，素颜未施粉黛，发上无任何金银首饰，内心却大有乾坤，不仅看得懂枯燥的设计图，也擅揣摩人心，想法新奇大胆可也实用。
这样的姑娘为什么会在牙行做事。
“裴公子我只是瞎说说，听听就好。”沈意见裴允文一直看图不言语，缓解着气愤道。
“没有，沈姑娘的意见很有实践性。”他正在掂量这个方法的可行性，思索了一会，觉得可以这么改。
沈意看裴允文在沉思，便没有再说话，随意的看着设计图纸，忽然听到对面的公子声音：“沈姑娘一直看着图纸，是还有哪里需要改吗，希望姑娘实言相告，裴某会虚心接受。”
“额”，接受你个头啊，沈意内心呼啸而过，自己就是无聊闲看，哪有什么意见。
赶忙整理之前细看时闪过的片段思路，老天保佑，幸好找到一条：“这几处移栽树木可以换成低矮的灌木，灌木的好处是不挡光和视线，大树长起来，夏天叶子多，遮天蔽叶的，而且有些灌木开花，穿插不同品种，四季有花看，情致也好。”她用手指在图纸上指了几处。
裴允文刚开始是认真听着的，目光随着沈意的手指看向她指的位置，后面不知不觉就移向了姑娘的手指，指如削葱跟似乎在此具象化了。
他记得针灸时第一次看见沈姑娘的手，印象里胖得和馒头似的，但现在看着她在图纸上来回移动的手指，又觉得修长好看，赏心悦目，稍微弥补了些手胖的不足。
沈意指完，收回手指，抬头视线与对面的公子相交，裴公子黑色的眸子不眨眼地看向她。
还让说吗，她又不是专业的，哪有那么多意见，实话实说道：“裴公子不要盯着我啦，真没有意见了，公子聪慧过人，下回定能过的。”
听到沈姑娘话语，裴允文方知姑娘误会了，耳根瞬间红了，他刚刚神思都集中在姑娘的手指上，随着手指目光不经意上移看向姑娘的脸，还一直盯着看，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手慌乱收起桌上的纸轴。
不敢再看姑娘一眼，低头行礼道：“多谢沈姑娘指点，裴某先告辞了。”也没等沈意回话就奔出了牙行。
沈意看着裴允文长腿一迈，几步出了牙行，一阵莫名奇妙，自己也没说啥不该说的啊，难道多看两眼裴公子的俊俏外貌被他发现了，果然美色误人。
裴允文将连夜改好的设计图纸带来牙行，比他预想的顺利很多，牙行东家浏览了一下便确定用这套方案，给出工程预算，让他尽快筹备施工。
走出牙行，石砚正坐在马车前，手中拿着一个白色麻布袋，不停从里面掏着吃的，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过来。
“咳咳!”
石砚听到声音，转头看是公子，一溜烟下了马车，“公子，您回来了，小的给您挑帘子。”
今日公子脸色比往日还臭，估计又没通过，自己还是小心行事，小心翼翼地问：“公子咱们回府吗？”
“嗯。”裴允文言简意赅地应了一声。
昨日连夜将图纸改完，想着此番通过，拿给沈姑娘看一看，毕竟是她提的建议。未料日日能碰见的姑娘，今日却没碰到，出来时他特意脚步放慢了些走，然牙行走廊就那么短，须臾就到了门口，只好回去。
石砚挑着帘子等公子上马车，突然想到碰见沈姑娘的事，觉得意外巧合，“公子，你猜刚刚我碰到谁了？”
说完也不卖关子，晓得公子不能搭茬，继续道：“就是咱们针灸碰到的沈姑娘，原来沈姑娘在这家牙行做事，您说巧不巧，她知道我在等您，还给我一包吃食，打发时间，沈姑娘人真好。”
裴允文一甩衣摆进了马车，没有理睬他的话。
怎么感觉公子有点生气呢，这牙行也太挑剔，瞧把很少生气的公子都气成这样了。
***
匆匆忙忙月末而至
一月份的最后一日，牙行要开月末总结。
大伙都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等着大掌柜来。
沈意心情颇好地坐着等开会，原本以为对赌赢二十两银子是没希望了，还剩一套一进院没有卖出去，没想到上午邵志回来管她讨要五百文奖金，说她那套一进院他给卖了。
“给给给，必须给。”沈意当时眉开眼笑地对邵志说。
想到一会开完会能结钱，她心里就偷偷地乐。
“来了，大掌柜来了。”有人眼尖看到便喊。
大掌柜人未到声先到：“还有人看着我的行踪？”
店里哄堂大笑。
大掌柜也笑哈哈地进来，拍了拍双手：“安静一下。”
然后接着说道：“今也不卖关子，山水印象奖金一会儿开完会就去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