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庆道:“就算钟嘉变成一个废人,你也要嫁,这个是锺家寨的规矩~谁也别想改变!”朱无视问道:“爷爷,那现在?”钟庆道:“你不能再留在锺家寨了,你会影响钟嘉的情绪。这样吧,你就先去草庐住一段时间,那里有药材,你也可以疗伤。”朱无视点点头。钟雪霞扯住朱无视的手:“爷爷,我要去照顾无竹大哥~”钟庆道:“不行,你不能去,无竹可以照顾好自己的。”朱无视看着钟雪霞,苦笑着点点头。
朱无视一个人来到草庐,四处找了一些药材和布片,收拾妥当以后,坐在床上,扯开自己的衣服,伤口很深,朱无视咬着牙,自己上着药,豆大的汗珠从头上流了下来,接着,自己叼着布片的一角,右手拿着布条的另一端,绕着伤口缠着。钟雪霞冲了进来,一把夺过布条:“我来~”朱无视站起来:“你来干什么,回去,我自己可以的。”
钟雪霞道:“你可以?你怎么可以?你看看你自己,伤口这么深,你不疼么?你为什么总是为了别人着想,你什么时候可以想想你自己,想想我啊!”朱无视默不作声,钟雪霞走过去,把他按在床上:“你好好坐着,我给你包扎。”朱无视老老实实的坐在床上,钟雪霞重新为他擦了药,轻轻的,慢慢的包扎着。
钟雪霞为朱无视包扎好伤口,收拾好了药材。朱无视穿上衣服:“雪霞,你回去吧~我送你回去。”钟雪霞道:“你是铁打的?不用别人照顾?”朱无视面无表情的回答道:“钟嘉现在更需要人照顾。”钟雪霞扔掉手中沾满血的布条:“能不能不提他?”朱无视走到钟雪霞的跟前:“爷爷也说过了,你们是天生的一对,你必须嫁给他。”钟雪霞转过身,看着朱无视:“我还说我和你是天生一对呢!你承认么?你能娶我么!?”朱无视转过身,坐在一旁:“你强词夺理。”
钟雪霞扔下手中的药材:“是你执迷不悟!”朱无视:“我不想和你吵,你回去吧~”钟雪霞看着朱无视:“石无竹,你说过的话是不是都不算数了!”朱无视站起身:“对,我是个混蛋,我就是个大骗子,我说的都是假的,你满意了!?”钟雪霞看着朱无视:“行,石无竹,我瞎了眼!”转身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朱无视瘫坐在椅子上,右手扶住伤口,想忍住泪水,却又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钟雪霞一口气跑回锺家寨,扑倒在床上,呜呜的哭了起来。狠狠的摔着枕头:“石无竹,石无竹,你是个混蛋,笨蛋,臭蛋,傻蛋!我恨死你,恨死你,恨死你了!”钟庆敲敲门:“雪霞,你睡了么?”钟雪霞擦擦眼泪:“没有,爷爷,您进来吧~”钟庆推开房门:“你怎么了?”钟雪霞跳下床:“爷爷啊,你有没有听到钟玉怎么说钟嘉的啊,无竹拼了命去救他,他还要杀无竹,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啊,我突然觉得我不认识他了,真的,突然觉得好恐怖,好陌生,爷爷,我求求您,我不嫁给他,好么?”
钟庆摇摇头:“雪霞,钟嘉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他太爱你了,何况,你俩本来就是一对儿。”钟雪霞冷笑了一下:“爷爷,那,要是我指腹为婚的表哥出现了,您还会这么说么?”钟庆摆摆手:“表哥,你的表哥都不知道在哪里,你是锺家寨的人,死也要是锺家寨的鬼,这个就是锺家寨的规矩!谁都改不了!”
钟雪霞反驳道:“爷爷,那您说,这个规矩真的可以给我们幸福么?锺家寨已经是这样子了,我们不再是几十年前的锺家寨了,我们不可能再复兴,去和朝庭抗衡了,钟馗前辈已经放弃了,我们还在坚持什么呢?是我们钟家祖先的梦,还是你自己的信念,有用么!?”钟庆没有想到钟雪霞会这么说:“你累了,你好好好休息吧!”转身就走了。钟雪霞靠在门框上:“爷爷,请您好好想一想,这,真的是您要的生活,想要的人生么?您真的愿意看到我伤心难过么?”
☆、第 28 章
朱无视在草庐里养着伤,辗转反侧,却怎么也忘不掉钟雪霞失望的眼神,翻身起来,呆呆的坐在床头,不禁问自己:“朱无视,你能带给雪霞幸福么?钟嘉瞎了,他会一辈子记恨你,不论他怎么爱雪霞,你给她的爱,和钟嘉给的,始终都不一样。曾经太多的承诺,换回来的是什么?是雪霞对你的信任和执着,可是,你自己又能给雪霞什么?你什么都给不了,却还在伤害她,折磨她。”
想到这里,朱无视的左肩隐隐作痛。朱无视咳嗽了两声,却看见门外人影憧憧,火把照亮了半边天。朱无视站起身,走到门口,发现锺家寨的士兵运送着一车车的货品,隐隐约约从包着货物的白布下面,露出了红色的物品,朱无视心里知道,那是为钟雪霞和钟嘉成亲准备的礼品,喜饼喜糖,凤冠霞帔。想到这儿,朱无视不禁叹了一口气,慢慢的走回床边,躺了下去。
半月后,钟嘉的眼睛已经处理好了,带上了黑色眼罩,虽然看起来比以前更加严峻冷酷一些,可是,钟嘉的内心变得无比的自卑和伤感。钟玉跑过来:“嘉嘉,爷爷要你去换衣服。”钟嘉抬起头,看着窗户里透进来的阳光:“换衣服?”
钟玉点点头:“是啊,今天,是你和雪霞的大喜日子,你要开心点儿!”钟嘉摸了摸自己的右眼上的眼罩:“大喜日子?!雪霞真的肯嫁给我?”钟玉点头:“对啊~雪霞也在屋子里换衣服呢~娉婷陪着她。”钟嘉看看放在床上的新郎服,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有苦,又喜,有酸。
钟雪霞坐在梳妆台前,郑娉婷为钟雪霞梳好了头发:“雪霞,你想清楚了,真的要嫁给钟嘉?”钟雪霞拿起一片红纸,嘴唇轻轻的抿了上去:“我可以说不么?锺家寨的人,永远逃离不了锺家寨的规矩和命运。”郑娉婷放下木梳:“那,无竹怎么办?”钟雪霞放下红纸,对着铜镜,贴上了花黄:“不知道,他根本就不在乎我,我又何必要苦苦相逼?既然他能躲,能放弃,我也可以。”说着,将手里的红纸紧紧的捏成一团。郑娉婷叹了一口气,拿来凤冠霞帔:“雪霞,成亲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儿,你千万不可以意气用事啊~”
钟雪霞站起身,伸出双手:“我说了,他可以,我也可以,我钟雪霞离开石无竹,并不是不能生存,就算他对我很重要,他也不是我生命的全部,我还有爷爷,还有整个锺家寨。”郑娉婷为钟雪霞穿上了红衫,扎好腰带:“雪霞~希望你和钟嘉,白头偕老,永结同心,喝完你们的喜酒,我就走了。”钟雪霞转过身:“走?去哪里?”郑娉婷笑笑:“本来早就要走的啊,可惜,一直等着你的喜酒,我要去行走江湖,虽然,我没有办法完成我爹造福一方百姓的心愿,但是我可以悬壶济世,用毒救人。我不想一辈子背负着毒王养女的名字,我不想做坏人。”
钟雪霞紧紧地抓住郑娉婷的手:“娉婷,希望,你也能有一个好的归宿,我们都要好好的,常来信。”郑娉婷点点头:“嗯,我知道,你要多保重。有什么不开心的,找个人说一说,千万别憋在心里,会憋出病的。”钟雪霞叹了口气,笑笑:“我知道,现在,已经走到这步了,说实话,真的,已经无所谓了,所有的祈盼,所有的梦,都没了。”
郑娉婷扶着钟雪霞的肩膀:“雪霞,你要坚强一点,以后的路还很长,要学会照顾自己。”钟雪霞转过身:“坚强?呵呵,我的坚强,是为了谁?娉婷,你千万别学我,付出太多,到头来,你未必会得到你所想要的,这就是爱情,这就是命。”郑娉婷点点头:“但愿吧~你的手工很好啊,这个嫁衣,你做了多久了?”钟雪霞摸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淡淡的笑着:“三年,我曾经想过,穿着它,嫁给我最爱的人,可是现在......”郑娉婷本想转移话题的,可是想不到却反而勾起了钟雪霞更多的悲伤。钟雪霞看着自己绣在衣服上的鸳鸯,一脸的辛酸,无奈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