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转身就走。
郭嘉安心有不甘,厉声高呼:“君后!你莫要太过专断跋扈!陛下并不是你一个人的!”
陆长行蓦地转过身来,柳叶明眸化作一道利刃凝落在郭嘉安的脸上:“本宫乃六宫之主,专断跋扈又如何?宸贵君若有不服,大可以让陛下废了本宫取而代之!”
郭嘉安嘴角微颤。
陆长行冷冷又道:“本宫忘了,宸贵君没这个能耐。”
郭嘉安双手紧握成拳,强烈的愤怒之下,脸颊肌肉都在隐隐颤抖,心中纵有千言不满却无力发泄。
纵然陆长行再不受宠,可他始终是君后,凤帝严守矩矱,给了陆长行专断的资本,哪怕他身后无山可靠、无树栖息,甚至惹凤帝不悦、以至于被罚禁足,可予他掌管后宫之权,从未消减。
只因他是君后,后宫之主。
殿门‘咚~’的一声再次闭合,众后君再如何期盼入殿侍奉陛下左右,也只能无奈作罢。
卿君柳玉书扫了眼郭嘉安袖下紧攥的双拳,眼尾微挑,瞥向身后男子。
侍君韩柏了悟,见其转身离去,自己亦抬步离开了队伍。
雨声嘈杂,刚离开队伍,柳玉书便闲闲开口:“陆家当年因军械案全族被诛,独留君后一个活口。陛下继位三载,最不喜的就是后戚干政,没了父族可靠反而成了君后的优势。这道理满后宫都瞧的清楚明白,唯宸贵君糊涂,陛下昏迷了三日,他就携我们闹了三日,次次吃闭门羹,他也不嫌窝囊。”
韩柏笑笑:“宸贵君独得圣宠,陛下昏迷,他自然心疼心焦。”
柳玉书瞥他一眼,微翘的嘴角携着揶揄之色:“你不也跟着心疼,缘何不闹。”
韩柏眸光微暗,清隽面容更添犹怜之貌:“地位低下、不得圣心,纵然心疼谁在乎啊?”
柳玉书微微一笑:“韩侍君莫要妄自菲薄,你之姿容,当得后宫翘楚。从前陛下整日忙于公务,极少招后君侍奉,兴许一病,醒来就换了性子呢。”
韩柏侧首看他一眼:“这后宫诸君,谁不是眼巴巴的盼着圣恩?缘何卿君如此大度?”
柳玉书眼眸远眺,只是雨雾弥漫,他怎么也瞧不真切,开口时,声音亦透着几分感叹:“我入宫三载,早已人老珠黄,陛下早就看腻了,哪还抵得上你们这些新人。”
韩柏愣了愣,继而噗嗤笑出了声:“三载就已人老珠黄?卿君莫要吓唬臣。”
柳玉书嘴角微勾,除了一抹苦笑,再未多言只字片语。正要加快脚步回宫,忽闻身后嘈杂之声。
两君齐齐回头望去,众君已鱼贯而入步入紫宸殿,尽管大雨磅礴,可众君脸上的喜色丝毫不加掩饰,两君心领神会。
昏迷了三日的凤帝,终于醒了。
第2章
现在是什么情况?
裴源有些懵,一觉醒来,突然冲过来一群人喊她:‘陛下’?
她始终保持缄默,用很长时间将当前接收的信息一一消化,并在排除一切不合理后试着说服自己,‘穿越’这件事或许真是个概率事件,自己很‘幸运’被选中了。
确定自己还是女儿身后,她松了口气;然后静静观察着立在榻前的每一个臣子。
他们显然都太年轻了,甚至还有一个趴在自己的怀里……撒娇,不知熏了多少香料在身上,香味很顶,熏的裴源有些想吐。
可她不敢动。
身为臣子,竟敢大张旗鼓的与女帝如此亲近,想必,有他的道理。
而后又有些狐疑,虽然满朝文武看起来长身玉立,但长的实在是……清瘦阴柔,一看就不太像做大事的人。
把朝廷交到这些人手里,确定不是开玩笑吗?
众臣关切的声音此起彼伏,吵的裴源有些心烦意乱,终于,太医的出现为殿内迎来了片刻的宁静。
诊断后,太医嘴角浮起一丝笑意:“陛下已无大碍,只需再静养数日,便可康复。”
众君皆是松了口气。
适才趴在裴源身上的红衣男子开口道:“众君皆在,于陛下静养不利,留一人侍奉足矣。”他眼巴巴地望着凤榻上的女子,低声问道:“陛下以为如何?”
裴源隐隐察觉出哪里不太对劲,却依旧不动声色,目光慢慢的从众君脸上略过,发觉众君回应的她的眼色实在……暧昧。
难道面前这些男人,不是她的朝臣,而是她的……后宫?
思绪依旧混沌,裴源一时拿不定主意,目光谨慎的扫过人群,最后视线停落在榻前穿着月白锦袍的男子身上。
众君皆眼巴巴的看着她,唯独他一人颔首侧立,就像是国王身侧的忠诚护卫,看似心不在焉,实则耳清目明,严阵以待,仿佛一点风声草动都逃不开他的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