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人算不如天算,母皇驾崩那日,庞雁菱恰逢休沐。西川王寻她不得,便径直去了庞雁菱宫外府邸。朕遣人一路尾随,回来禀报说,西川王的府兵踹开寝门时,庞雁菱正在折磨耿文舟,画面惨烈,令人不忍侧目。耿文舟养在深宫多年,自诩高高在上,谁承想,一朝竟沦为了女人的玩物,还被一群府兵撞见,一时只觉得郁愤不堪,直接撞死在了兵刃上。”
二君闻言,心口似被利刃划过,皆露出心疼之色。
柳玉书忍不住叹道:“每每宴会,耿文舟皆与皇子、郡王同席,又弹得一手好琴,可谓风光无两,谁料结局竟如此不堪。”
韩柏亦蹙眉道:“此人在太慈跟前侍奉多年,又是耿家郎,即便无功劳,也有苦劳,太慈怎忍心如此对待自家后辈?”
柳玉书似已明白凤帝的用意,微微蹙眉道:“陛下是想让臣将耿文舟的下场告知耿文耀,以此离间耿家郎与太慈的关系?”
裴源微微点头:“若寻
不到机会告知,也无妨,便让此人失去在筵席上展露头角的机会。”
柳玉书心中了然,此人善琴棋书画,但筵席上唯琴技最容易展现,而韩柏精通音律,即便不能压过此人的锋芒,也必能抢夺他一半荣光。
柳玉书想了想,又道:“若此人又精奇巧,以旁门之法扬名,陛下可会怪臣与卿君办事不力?”
裴源随意摆了摆手:“那便是此人注定要沦为太慈与西川王的棋子,天意如此,你我亦无可奈何。”
柳玉书点了点头,拉着韩柏起身,对裴源躬身道:“陛下放心,臣与卿君,定尽人事。”
第67章
夕阳洒满江河山川时,正是吉时。
皇宫内繁花似锦。宫人往来奔忙;太安殿上,各亲王、诸君、文武百官早已齐聚,各个庄严肃立,静候圣驾。
随着一声“凤帝驾到”,众人齐跪,叩首高呼万岁。
凤帝缓步而出,神色威仪,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海晏河清。心中不免澎湃,直至目光落在君后身上……
陆长行今日很不一样。
月白锦袍被绯红长袍取代,白玉簪变成了金丝宝冠,素日里清冷素雅如他,今日竟破天荒戴了一对金色耳铛,被夕阳的余晖下映照的金光璀璨。
似察觉凤帝的注视,陆长行轻抬眼眸,一双柳叶眸狭长深邃,隐约透出眉眼间的缱绻之色,宛如春日暖阳,一双耀眼的耳铛轻晃,更添风情。
明明衣着艳丽,可举手投足间风流雅显,风姿俊逸。
惊艳的裴源移不开眼。
还是乌宛白的一声轻咳,将她从沉思中唤醒。
凤帝缓步行至君后面前,伸出手去。君后未有迟疑,将手轻轻置于凤帝掌心,裴源紧紧握住,将他扶起。瞬间,陆长行指尖的凉意顺着脉络蔓延至心口,裴源只觉得心头海浪退去,逐渐平静下来,化作一片郁郁的田野,最后,一朵花从心田破土而出,悄然绽放。
是以,帝后比肩而立,裴源的目光再次落在殿中,适才眼中的激昂,皆化作了平常,似只为身侧之君而荡漾。
众人起身,丝竹奏响,宴会正式开始。
裴源记不清上了多少道菜,亦数不清殿中换了多少歌舞,只记得数次举杯,余光轻瞥身旁君子,男子却未予她一次回应。
裴源不禁有些郁闷,于是,更加去在意他的一举一动。
他只是端坐在那里,听曲赏舞饮露酒,不动的时候,安静得好像一尊披了华衣的神像。不知不觉间,筵席由拘谨肃穆变得欢乐肆意,夕阳余晖散尽,满堂燃起了宫灯。
火光透过灯罩上琉璃,将男子身上的金丝、金冠、金耳铛映得金光熠熠,耀得裴源有些眼花。垂眸时,又被君后案下垂落的手吸引,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故而一个下意识,裴源便伸出手去,轻轻触了一下他的指尖。
男子似无反应,裴源不甘心地再次轻触,可陆长行却忽而起身,颔首道:“臣醉了,出去透透风。”
说完,不等女子应允,便被宫侍搀扶着离了席。
裴源尚未收回的手沿着他的绯红衣袍划过,她不禁有些落寞,收回视线端着杯盏,尚未饮下,竟察觉诸君的目光皆落在自己的脸上。
有的冷漠,有的冷笑,有的幽怨,还有的,白眼频翻。
裴源:“……”
宸贵君冷漠道:“陛下何不将眼珠子扣下来按在君后的身上?”
裴源尴尬到抬手掩面,轻声问着诸君:“你们不觉得今日君后甚是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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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安冷道:“他只是换了一身衣裳!”而后冷冷看着裴源:“臣今日,也换了一身衣裳!也戴了宝冠,也戴了耳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