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月也上前拉了拉晏澄洲的袖子:“阿郎,他已经知道教训了,就算了吧。”
晏澄洲瞪着她道:“不能算了!上次我就收拾过这家伙,没想到他今天又不长记性,还欺负到你头上来了,不好好教训教训,他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晏澄洲压在赵文仲的身上,一拳一拳重重往下砸,赵文仲惨叫了好几声,一张脸憋成了青紫色,大滴冷汗沿着颌线下滑。
蓝衣姑娘吓得哭了出来:“公子,你别打了!”
店小二想上前劝阻,晏澄洲却猛地一回头,一双眼睛因充血而变得猩红:“我看谁敢!”
店小二吓得连退几步。
客栈里的人都被晏澄洲这不死不休的气势给骇住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没一个人敢上前制止。
赵文仲的侍从几次想去帮忙,却被晏澄洲打红了眼的样子吓得不敢上前,只能在边上连声哀求:“晏公子,您大人大量!饶了我家公子吧!”
蓝衣姑娘的眼泪如江河入海一般,拉着秦淮月的胳膊哀求道:“小娘子,你快劝劝你夫君吧!不然打出人命来,你家夫君得吃官司的啊!”
秦淮月揩了一把头上的汗,悻悻地说:“你看他现在像是听得进去的样子吗?”
蓝衣姑娘抽泣道:“你是他娘子,现在、现在只有你
能劝住他了!”
秦淮月的腿都在发抖,晏澄洲平日出门玩的时候她都不在,她还是头一回看到他这么阴戾的一面。
她总算知道,晏澄洲性情暴戾的名声是怎么传出来的了!
秦淮月深吸了一口气,颤声道:“阿、阿郎……快住手,别打了!”
晏澄洲充耳不闻。
秦淮月声音大了些:“晏筠!给我停下!”
眼看赵文仲两只眼睛都翻白了,他的侍从扑通一声滑跪在地,“娘子,你救救我家公子吧!”
秦淮月脑子里一团乱麻,晏澄洲居然连她的话也不听了!
那她就只能……
晏澄洲掐着赵文仲的喉咙,捏紧了拳头,正要往下砸。突然后脑一阵刺痛,一阵天旋地转——
他两眼一黑,咕咚一声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秦淮月站在他身后,手里握着一个筷子筒,松了一口气。
赵文仲额头渗着血,脸上青了一片,跪在地上连声咳嗽。
他的侍从哭倒在秦淮月面前:“多谢这位娘子相救!您简直就是……我们公子的再生父母!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永世难忘!!!”
要是他们公子的小命交代在这里,他们也就可以提前过奈何桥了。
秦淮月苦笑,希望晏澄洲醒来,能明白她的一番苦心……
众人看着两人一个跪,一个躺,不由得面面相觑,又不知道这二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店小二哭丧着脸:“掌柜的,怎么办啊?”
掌柜的脸色比他还黑:“要不,送官吧……”
一个时辰后,晏澄洲和赵文仲被五花大绑,双双关进了金陵城的京府衙门,由京兆尹亲自审问。
京兆尹头疼地看着眼前这大眼瞪小眼的二人,赵文仲他不认得,晏澄洲京兆尹还是认得的。碍于晏家的颜面,再加上两人皆挂了彩,京兆尹打算让两人私了。
他对身边的师爷耳语了几句,着他立刻去金吾衔司请晏守川。
不多时,晏守川便被人请进了京兆尹。
晏守川是武将出身,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皮肤成古铜色,身披一身银甲,腰间别着把七寸长的横刀,走起路来凛凛生风。他五官十分硬朗,面容与晏澄洲有几分相似,脸上却挂着慈和的笑,一点儿也不显古板。
晏守川一进门,就朝京兆尹拱了拱手,温声道:“内侄又给您添麻烦了,晏某在这里替他给您赔个不是。”
京兆尹回了一礼,道:“晏大人不必多礼,下官晓得,晏公子任侠直爽,爱好打抱不平,定不会无故伤人。”
晏守川笑道:“您真是高看他了!先带我去看看那小子吧。放心,要是他真的犯下大错,晏某定不会偏袒他。”
大堂内,晏澄洲盘腿坐在地上,安静地闭着双眼。
赵文仲肿着一张脸,对着晏澄洲破口大骂:“晏筠!你给我等着,等我爹告到你爹,还有你大伯那里,我看你怎么办!”
晏澄洲不耐烦道:“能不能闭嘴,吵死了!信不信本公子揍得你从此再也张不了嘴?”
赵文仲本想发作,却看见晏守川和京兆尹一前一后从影壁边上出来,马上噤了声。
晏守川负着手,走到晏澄洲面前,“晏筠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打人?”
晏澄洲头也不抬:“因为他欠揍。”
晏守仁挑了挑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