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恢眼睛一瞪:“谁是你伯父?”
秦淮月抱着他的胳膊,软声撒娇:“好了阿父,你就别怪他了,我还有正事要同你谈呢。”
顾云凌连忙道:“月儿,你的身体要紧,要不还是先找个大夫来看看吧。”
杨恢看向顾云凌的眼神稍稍缓和了些许,“这小子说得有理,天大的事,也大不过你的身体。元庆,你这就去给月儿找个大夫来,报我的名号,越快越好。”
“可是阿父——”
“好了,月儿,你赶了这么久的路,肯定累了,先坐下歇歇,等大夫来了,给你把完脉,再谈正事也不迟。”杨恢的语气不容置疑。
秦淮月只好在一旁的黄花梨圈椅上坐下。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大夫就尾随着张元庆进了门。
杨恢指了指秦淮月,和气地道:“大夫,麻烦您帮这位姑娘诊一诊脉。”
大夫点点头,走到秦淮月身边,将手搭上了她的腕。
“大夫,怎么样?”杨恢问。
大夫撤回手,没有答杨恢的话,而是冷静地对秦淮月道:“这位姑娘,你这个月的月事可有来吗?”
这熟悉的问话让秦淮月脑中一轰。
在小山别院,她就是这么骗过晏澄洲的。
而她的月事,已经有两个多月未造访了。
这几个月,她和晏澄洲有过几次亲热,可事后她明明问他要了避子汤……
或许,那根本就不是避子汤,而是坐胎药!
太医端详着她的神情,心里的猜测确定了几分,对杨恢道:“回太守,这位姑娘癸水数月不至,滑脉明显,依老朽多年来的经验看,姑娘腹中这胎,应该快两个月了。”
秦淮月和顾云凌皆是一愣。
“你说什么?!”杨恢大惊失色,“这……这怎么可能?要不您再诊诊?”
大夫笑着摇了摇头:“大人,老夫行医这么多年,不可能诊错的,这位姑娘确确实实有了身孕。”
杨恢仍愣在原地,还是张元庆机灵,往大夫手里塞了十两银子,千恩万谢地把人送了出去。
杨恢瞪着秦淮月,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月儿,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他缓缓瞥向站在一旁的顾云凌,恍然大悟,咬牙切齿地说:“月儿,你肚子里的孩子,该不会是这小子的吧?”
顾云凌没想到杨恢会误会他,连忙红着脸道:“伯父,您误会了,我和月儿没有——”
还没等他说完,杨恢便一脚狠狠踹在他腰上:“你这业畜!!无媒无聘,竟敢对我女儿做出这般猪狗不如之事!”
“阿父!!”秦淮月连忙站起来:“不是您想的那样——”
杨恢更加怒不可遏:“月儿!你不要拦我,这混账敢这般欺负你,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他不可!”
“阿父!跟他没有关系!”秦淮月紧咬着下唇,忍不住哭了起来,“孩子不是他的!”
杨恢愣住,“什么?”
秦淮月浑身颤抖,缩着肩背坐回了椅子上,也不敢抬头看杨恢的神情,嗫嚅着说:“这孩子……是晏筠的。”
顾云凌的手背隐隐发颤。
她和晏澄洲,竟然有孩子了?
杨
恢尴尬地看了一眼顾云凌,继而怒道:“居然是晏筠那小子!月儿,我不是叫你不要再同他来往了吗?你们怎么……怎么还弄出个孩子?”
秦淮月低下头,双手无措地在身前扭绞。
看到女儿被刺痛的神情,杨恢这才刹住话脚。
“抱歉,月儿,阿父只是……只是有些惊讶,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他深深叹了口气。
“我不怪阿父”,秦淮月抬起眼帘,“阿父,其实我们这次回来,主要是为了晏筠。”
说完,她便把这大半年来晏澄洲的谋划,以及清河王的要求都一一转述给了杨恢。
听完秦淮月这长长的一串话,杨恢的神情愈发复杂,喃喃道:“没想到,当年晏将军投降北雍,竟是中了贺衍那小子的阴谋。”
顾云凌道:“伯父,眼下靖远侯马上就要发兵南下了。事不宜迟,还请您修书一封,将此事禀报南邺皇帝,请他帮忙配合王爷的计划。”
杨恢点点头:“我这就写一封密信,请人加急送到金陵。”
“你们赶路也累了,月儿肚子里还有孩子,今夜你们就先在府中歇下吧。”
秦淮月抚着肚子,轻轻点了点头。
夜凉如水,满地星月光辉。
杨恢独自坐在庭前的台阶上,心中思绪万千,怔忡地看着头顶上的天幕。
忽然,空荡的庭院里响起一串脚步声。
杨恢目露紧惕之色:“谁?”
“伯父,是我。”顾云凌欠下身子,恭敬地向杨恢行了个礼。
“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