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怀疑,这些考生事先便同张太傅商议好了,在考试中利用关节作弊。张太傅有包庇同乡之嫌!剩下那五位考生,乃是通过贿赂考官,才得以通过考试。”
张太傅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你、你……血口喷人!陛下,老臣根本就不认识这些所谓的同乡,更没有与他们提前商议!”
贺衍反唇相讥:“太傅莫急,臣还有人证。”
“带证人上来。”
旋即,一名年轻男子被几个佩刀的禁军士兵给推上了殿。
那人名唤刘琳,正是通过考试的
五名考生之一。他一进来,便跪地痛哭:“陛下,臣,臣实在是太想通过考试了!一时鬼迷心窍,这才去贿赂了张太傅!臣再也不敢了!还请陛下饶过臣这一回!”
张太傅急怒交加,指着刘琳道:“胡说八道,老夫何时见过你了?你又是何时贿赂的老夫?”
贺衍不紧不慢:“臣近日正好查出,张太傅在原籍添置了百亩良田……”
“你、你你……”张太傅气得浑身发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陛下若不信,可以派人去太傅的老家查证,看臣说的是否属实。”
“陛下!”张太傅双膝重重磕在地板上,一时间老泪纵横,“老夫做陛下的夫子虽然只有半年不到,但老夫的为人,想必陛下不会不清楚。老夫绝对没有徇私舞弊,老夫所说句句属实!苍天可鉴!若有一字虚言,便叫老夫不得好死!”
贺衍懒笑道:“哦?张太傅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难道非要臣将太傅的同乡们一一叫上殿来对峙,太傅才肯认罪吗?”
见这两人在殿上剑拔弩张,底下的群臣不由得纷纷议论起来。
“等等!”沉默了许久的闻瑛突然出声。
他开口道:“刚才,朕又把几份卷子重新看了一遍,发现试卷上的批阅痕迹有些不对。”
“朕也是太傅的学生,熟知太傅的笔迹。这些豫州考生试卷上的笔迹,不像是太傅的,倒像是有人事后添加上去的。”
贺衍扯起嘴角:“陛下这是在怀疑臣伪造证据?”
闻瑛直视着他的眼睛,“大将军,朕知你对太傅有所不满,但也不能——”
贺衍眼神冰冷,打断他道:“人证物证俱在,难不成陛下还顾念着师生之情,要包庇太傅不成?”
闻瑛紧锁着眉,稚嫩的脸上尽是怒火:“大将军这是在质问朕?”
贺衍拔高了声音:“陛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太傅犯错,陛下怎能因一己私情,就轻易赦免?如此一来,我大雍的律法威严何在?”
闻瑛气得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大将军慎言!朕只是就事论事,太傅是否受贿尚不分明。总不能凭大将军一番说辞,就定了太傅的罪!”
贺衍怒极反笑。
看来闻瑛是死活不肯罢免张滔了。
闻瑛气愤至极,见贺衍沉默,还以为他是一时理亏而词穷,不由得愤愤道:“大雍不仅是朕的大雍,也是天下人的大雍,朝政之事,也不是由大将军一个人说了算!”
贺衍的脸色骤变。
这小皇帝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他也不看看,他身后这把龙椅,是谁扶着他坐上来的。
如果闻瑛不肯换个太傅,无妨,他换个皇帝就是了。
贺衍拍了拍掌,高声道:“来人!”
门外的禁军听令,一窝蜂似地涌入大殿,一齐拔出腰间的刀剑,冰冷的刀剑直指殿中的众臣。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争先恐后地往墙角躲去,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闻瑛愣了愣,“大将军,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令他们退下!”
贺衍扬声:“陛下累了,送陛下回宫休息!”
闻瑛这才反应过来,他是要变相软禁自己!
闻瑛愤怒地喊道:“贺衍!你放肆!你这是要造反不成?!”
贺衍笑道:“陛下,臣是不忍陛下受奸臣所惑,这才出此下策。臣对陛下的忠心,天地日月可鉴,还请陛下恕臣冒犯。”
禁军很快将闻瑛架住,推搡着他往殿外走去。
闻瑛拼命挣扎:“你们放肆!放开朕!朕才是皇帝!放开唔唔唔……”
群臣吓得面如土色,没有一人敢上前制止。
贺衍的视线在众人脸上扫过一圈,又慢条斯理地收了回来,沉声道:“来人,把张太傅带下去,等候发落。”
两个士兵立马上前,一左一右架住张太傅,将他押了下去。
张太傅狠狠啐了一口,怒视着贺衍道:“乱臣贼子!惑乱朝政!你必有报应!”
贺衍面不改色:“带下去。”
张太傅被押走后,贺衍缓缓走上丹墀,在御座前站定。
堂下众人皆屏息垂首,一丝声气也不敢漏,生怕殃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