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斯,人要是一辈子都待在学校里就好了,咱们上大学的时候多快乐啊,每天无忧无虑的,怎么一出了校园,所有的一切就都全变了呢?我一点也不想长大,一点也不想...”
唐斯知道林伊在哭什么,她跟王瑜是在大一刚入学时候认识的,两个人没有多复杂的感情拉扯,几乎是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彼此喜欢,军训过后,王瑜就跟林伊表白,捧着束花,对着人姑娘在学校后山的樱花大道唱了一首浪漫情歌。
那天林伊捧着花,脸上全是初入爱河的少女情思。
林伊无数次的跟唐斯说,那是她最幸福的时刻。
她们谈了三个月,就去校外租房子过起了同居生活,林伊家境好,又是独生女,家里自然是千金万银的疼她宠她,相比较而言,王瑜的家境就逊色了许多,平常除了上课的时间,还要再外面做兼职赚钱,晚上回到家又在高年级的学长那里接私活继续赚钱。
林伊知道王瑜好强,平时就算想补贴她,都不敢明目张胆,她怕伤人自尊心。
就像她们在校外租的那套房子,明明可以租个像样点的电梯房,可林伊顾忌王瑜的自尊,就跟她挤在一套老破小里,板房、六楼,连电梯都没有,每天爬上爬下,电压还不稳,隔三差五不是烧掉保险丝就是总电跳闸,家里的抽屉里永远得备着蜡烛。
唐斯不是看中物质的人,钱这个东西是身外之物,她跟林伊谁都不差,只要王瑜对林伊好,囊中窘迫都是暂时的,日子总归是会越来越好。
记得那天是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唐斯还在床上躺着呢,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她打开了门,是林伊,满脸灿烂笑意的看着她。
“怎么了这是?眼睛都笑没了?”
“我跟王瑜在一起了。”
“你们不是早在一起吗?”
唐斯说完,就见林伊的脸腾的红了起来,皮肤跟贴了一层白瓷儿似的姑娘,冷不丁一红脸,人像时浸在夕阳的霞光里,看什么都像着了火,唐斯顿时反应过来——
“你们...上。床了?”
“嗯。”
林伊是个羞涩的姑娘,第一次谈恋爱,第一次做这种事,当然要跟最好的朋友分享喜悦,后来林伊也跟她再分享过这些,但都不及第一次那般闪闪发亮。
唐斯送了一对亲嘴娃娃给林伊当做走出伊甸园的成人礼物,林伊把娃娃摆在卧室床头最显眼的地方,她跟唐斯说——
“那感觉真好。”
“有多好?”
“她特别温柔!我觉得自己被捧到了天上!”
女人就是这样吧,总是会因为第一次的温柔,而陷入往后无尽的柔情之中。
林伊是这样,她认定自己会跟王瑜白头到老。
唐斯也没逃过例外,也真的以为林伊遇到了良人找到了好归宿。
毕竟,那时候的王瑜也是从骨子里的疼林伊,赚来的钱全交给林伊,不管多忙多累,从来都没叫林伊进过一次厨房,沾过一次水,就连林伊晚上起夜,她都比林伊先一步睁眼,替她开灯陪她一起去。
从不质疑真心,只可惜真心瞬息万变,爱到最后全凭良心。
烧肉店里,林伊醉的一塌糊涂,哭的不能自已,她在飞机上憋了五个小时的心碎,见了好朋友,喝了酒全释放出来。
唐斯没劝林伊,拍着她的肩膀——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她把林伊带回酒店,给她擦了把脸,替她盖好被子,等人睡着了,才搬了把凳子去到阳台坐着。
燥热的晚风把闷湿的夜晚吹打几欲落泪,闪烁的星星点点仿佛离人的眼,弯刀一样的月亮,砍碎归岸的码头。
唐斯拿出手机,通讯录无人联系,动态圈无人点赞,忽然拿过手边的冰啤酒,仰头猛地一口灌进喉咙里——
去他爹的爱情吧!
今夜的唐斯,平等歧视所有‘真爱’。
...
失恋的姑娘能干什么?吃、喝、睡、醉,然后抱着马桶再拼命的吐。
林伊一觉醒来,提也不提自己哭的事,醉生梦死的状态像个野游的狂人,她想用酒精麻痹自己,唐斯就陪着她一起麻痹,不就是喝大酒嘛,不就是喝完再吐一场嘛,平时健身养胃干什么的?护胃千日可不就是用在一时嘛。
这时候要是有人跟唐斯说,安慰朋友不是这样的,她指定得撩开膀子跟人干一架,再附赠人家一句——你圣母玛利亚啊?做祈祷你不去教堂,你跑这儿来现哪门子眼?
失恋了你不让人家痛快大醉,还跟人家一二三四五的讲道理?你怎么不上山打老虎去啊?真打着老虎,我还敬你是个英雄!
唐斯就这么辣,从来不虚伪,尤其讨厌那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刀子没割到你身上,你不知道疼,非逼着个心里难受的姑娘让她振作,心灵鸡汤灌不够,还要给人打鸡血是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