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两儿一女,盛明辉虽然难堪大用,可毕竟当惯了大少爷,能力居人之下,长子的架子倒是端的十足。
盛宁见过盛明辉跟那个女人一同进出,俨如一对寻常夫妻,她不止一次的问沈秋澜为什么不离婚,为什么要继续忍受这种屈辱?
直到有一天,放学回来,她隔着房门听见小姑盛嫄跟她妈妈的对话,才终于明白为什么。
“盛明辉太自私了,他不肯离婚根本就是想享齐人之福,一面拿你做他炫耀的资本,一面又跟外面的女人乱来,他就是想要把你框死在这个家里!”
盛嫄说道最后声音都哽咽起来——
“大嫂,是我们盛家人对不起你。”
沈秋澜再怎么难过,也从来没有流过眼泪,那是盛宁第一次看见她妈妈落泪。
大概是盛明辉的行为越来越过分,过分到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他跟外面那个女人那么多年,非但没有生出儿子,到最后反被一场中风夺去健康,弄了个半身不遂的偏瘫下场。
不仅儿子这辈子不可能再有了,连那个女人都在他偏瘫后卷钱跑了路。
这不是自作自受是什么?
盛宁抬手一把抹掉脸上的水,目光冷的像块冰——
瘫了挺好。
她拿过晾在架子上的灰白毛巾擦了擦手,眼尾余光扫到站在门口的沈秋澜,倏地吸了口气,缓声道——
“您要是想离婚,我可以帮您找律师,他这个情况就算离了,也不属于遗弃。”
“我们已经分居了,其实也跟离了没区别。”
盛宁捏着毛巾的手一紧,她看见镜子里沈秋澜回避的目光在其中闪过,瞬间手指一松,毛巾无力地垂搭在架子上——
“随您,反正我和那个家没有关系。”
沈秋澜知道盛宁不高兴了,沉默半晌,才又开口道——
“你奶奶的忌日快到了,到时候——”
“只要他们别惹我,我不会跟他们计较的。”
“好,你奶奶在的时候,最疼的就是你。”
“我知道。”
这些年母女俩一提到盛家的事就要闹不愉快,沈秋澜不想让母女俩难得相处的时光为这事再搅扰,于是便主动转换了话题岔过去。
“我碰见欧然了,那姑娘是真不错,又懂礼貌又贴心,我从老年大学出来,明明不顺路,她还专门开车送我回去,你跟她应该多来往,回头把她叫来家里,我请她吃饭。”
“恐怕不太行。”
“为什么?你凶人家了?”
盛宁一怔,对这话很是不解,什么叫自己凶她了?
没等盛宁把疑惑问出口,沈秋澜也察觉出不对,忙又改口——
“我的意思是,你不爱说话,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没顾及到人家的感受。”
“我对她一向很礼貌。”
“那你们怎么不多来往?”
盛宁觉得她妈妈说话有点奇怪,可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便如实道——
“她要外派了。”
“外派也不要紧啊,总有能回来的时候嘛,再说...你平常休假也多,到时候去看看人家,也不是不行呀。”
“您这话说的...好像我跟她有多熟似的?”
“不熟可以培养嘛,多来往几次不就熟了。”
沈秋澜说的理所当然,可盛宁却听的稀里糊涂——
“您到底想说什么?”
“妈没想说什么,就是想你多交交朋友,你的圈子太单一了,有个外向话多的朋友,互补一下也好。”
“老实说,妈挺喜欢欧然那姑娘的。”
沈秋澜眨了眨眼,手背在身后在这房子里慢悠悠地转过一圈,干净的不像有人住的样子,什么都是单个的。
“那您这次倒是看走眼了,欧然她不爱说话。”
忽的,盛宁脑子里闪过一张垂耳兔的脸,但是却长了一张小麻雀的嘴。
或许是年纪大了的缘故,沈秋澜以前觉得盛宁性子安静挺好,可现如今却又觉得不好了,形单影只的太孤单,可她又不敢说太多,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看着好像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其实内心却是个敏感细腻的性子。
沈秋澜只在盛宁这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回去了,她在老年大学教授烹饪跟花卉课,线上线下同时进行,这一路手机响个不停,都是她的‘老学生们’。
盛宁把沈秋澜送到地方,打趣似的跟她叮嘱——
“您研究网络教学归研究,千万别熬夜玩手机。”
“你说我?你自己记得按时正常吃三餐,少喝咖啡吧。”
盛宁一笑,目送沈秋澜离开。
等到了诊所,盛宁拿起手机刚一看,目光就又顿住了,是唐斯发的动态,一张电影票的图片,一张她自己的怼脸自拍。
盛宁连着往下滑了好几条,全是唐斯一个人的,自己的动态圈都被这人的自拍照占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