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问题耿耀疑惑了许久。
了悟:“师兄,师弟有一事存疑,还望解答。”
玄机自知命已到头,笑道:“事到如今,师弟说便是。”
了悟自己是看破了生死,但此刻事关玄机性命,不由的也生了紧张。
他问:“那玉玺一事,是否是你故意。”
玄机闭目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师弟懂我。”
当耿耀和彦遥从阴影处走出,玄机诧然望向了悟,明白后失笑的摇头道:“师弟啊!”
了悟掀开僧袍跪在牢狱中:“了悟参加陛下和耀王,我与师兄愿余生在建善寺礼佛,此生再不出建善寺一步,望陛下和耀王饶我师兄一命。”
玄机的那张弥勒佛笑脸终于没了笑,他长叹一声,跟着跪了下来:“玄机此生再不出建善寺一步,余生在建善寺礼佛,让佛祖保佑我耀国国泰民安,还望陛下看过玄机有错也有功的份上,留下玄机一条命。”
他原是生死都可,现如今师弟想让他活着,那便活着陪师弟礼佛吧!
那年两人分开,了悟去了边关寻找明主,玄机却来了国都,当了大景战乱国破的推手。
他知道镇北王非明君,但这天下非他先起势不可,故而透了踪迹给吴边宁,让吴边宁拿走了真的玉玺。
吴边宁仓促间准备的假玉玺怎能骗镇北王,玄机又用自己雕刻了五年黑夜的假玉玺换了吴边宁的假玉玺。
镇北王成是玉玺,败也是玉玺。
耿耀在心里夸了句人物。
此人危险,不怕天不怕地。
心机了得,能推动王朝覆灭,能推动战乱往前。
玉玺事败露,玄机所受煎熬不少,身上皮肉已没完好之处,眼也瞎了一只,可耿耀被传身死后,他依旧孤身来搅动朝局。
了悟是耿耀收了安王军队后跟着耿耀的,一路上出了不少力。
玄机自始至终未曾来到耿耀阵营,他所做一切皆是因为耿耀有手段,又心有百姓。
两人的功劳相加,足以换玄机一条性命。
不过耿耀也确实不怕玄机再生事,他所图不过是君王善待百姓,百姓安居乐业。
这也是耿耀和彦遥所追求的。
对玄机如何处置耿耀和彦遥来之前已有决断。
此刻彦遥道:“准。”
于贵在牢狱中喊冤,求见彦遥,彦遥让秋雨去见了他。
于贵急说是少爷让他去当内线的,他并无不忠之心。
秋雨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怒目道:“阿贵,你可记得你是谁?觊觎主子是你的忠?你不该死?”
于贵跌坐在阴湿牢房中,他想说不是,他只是觉得自己今非昔比,可以去够一够月亮。
若是月亮愿意让他触碰一二,他跪着侍奉都可以,若是不愿...若是不愿...
他只是珍视月亮。
旁人说少爷的帝位是因为耿耀的宠爱,可是他知道,少爷是如何的有本事,付出了多少。
耿耀最初就是杀猪郎,未曾上过一天学堂,是老爷帮他走动了把总位置,是少爷把他教出来的。
少爷教了耿耀,也教了他,在容县陪了他两年,处处体贴,他定会比耿耀更疼爱少爷,怎就不能奢望一二。
他钟情于少爷,也想被少爷扶持着当人上人。
秋雨见他怅然若失没有悔改之色,当下就气红了眼,懒得多说。
她让牢外的人端酒而来,端起酒杯递给于贵:“相识一场,送你最后一程。”
主仆走到如今,忠或不忠已经不重要。
于贵怔愣了好一会,最后苦涩一笑:“少爷可真狠心啊!”
这几年他如此听话,竟得不到少爷青睐,也得不到一个原谅。
他只是,只是和耿耀说了实话而已,是耿耀不信少爷深情一片的。
少爷确实是守了他两年啊!
接过酒仰头喝下,五脏六腑犹如被烈火焚烧,疼的厉害。
他好似看到了幼年的初相逢。
他是被人欺负的小厮,什么脏活累活都是他的。
彦遥带着秋雨停住脚,夸他小小年纪真是厉害,那时的于贵慌张的不行,心里想着,这少爷跟天上仙一样,真好看。
怎敢奢望,他只把那些当做是下人对主子的崇拜,盼着少爷姑爷百年恩爱。
可容县那两年没了姑爷,月亮的光照在他身上,于贵才恍悟,他贪念已起。
秋雨回宫复命,彦遥只嗯了一声。
耿耀经此一遭,胸口处伤口还未长好,彦遥一心为他养伤,不准他操劳,更不准再用稀薄的灵气玩乐。
为了让耿耀多睡会,连早朝都不准他去。
现如今也没什么边关大事,耿耀自然乐的睡懒觉,每日目送夫郎早起去上朝。
只是这时日一长,彦遥就变了脸色。
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耿耀问他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