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洛府和国都皆是繁华富贵,只要两地尚存, 大景就有富裕的底子在, 故而这两座城池是修整的固若金汤。
宁安县沾着光, 也是繁荣一片,可城池就逊色一些,这也是为何当今朝堂把重兵放在封洛府, 忍痛弃下宁安县和丰云县的缘由。
无瓮城羊马墙,宁安县的城墙是直墙,但好在是砌石而成,而非夯土为墙。
宁安县城里乱中有序,耿耀奔走安排着,城楼上,五步一人,身披金甲,手握长枪,他们目不斜视,眼眸不眨,犹如死神降临来杀敌,只等不知死活的敌人攻来。
黑齿人隔着护城河仰望城楼之上,此时阳光正盛,落在城楼金甲战士身上,千万道金光刺的人眼疼。
布折坐在马背,冷着眼望去,一时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人。
先不论城内是否还有兵将,这城楼上站着的人就有上万。
上万大景兵他自然不怕,可这些人身上居然配着金盔金甲,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大景兵,一路所遇皆是士兵身着破烂。
将领身着重甲,士兵有大半都只佩戴分甲,只护着胸前部位。
一人问:“大景哪里来的这支军队?未曾听说过。”
一人回:“大景已有两百年,齐王离世还不到四十年,许是此支军队才是大景保命之手。”
“奇了怪,为何他们不守封洛城,不守阳武城,而守宁安县。”
“应是狂妄的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布折闻言脸色一变,怒的双眸通红,嗓子口一句奇耻大辱差点说出口。
他盯着朱厌门,半晌后道:“安营扎寨,升帐议事。”
城楼上
“老李头,咱们是不是吓到他们了?”一人嘴开了一条缝,含糊不轻的问。
他的双眼瞪的浑圆,泪流个不停。
耿把总说了,气势要足,要有股老子武功天下第一,天王老子来了都不怕的狂妄。
要是实在做不到,就挺直腰,瞪大眼往前看。
喊二狗子的人一开始倒是想装狂妄,但是那黑齿来到城下,他腿肚子就开始打颤了,还好还能强迫自己挺直腰,瞪大眼往前看。
二狗子和他一般无二,用同样的方式回他:“那可不,咱多厉害,耿把总说咱们现在是天兵天将。”
两人年龄都以过五十,就这还安排到了门帘的位置,远处的还有些女人和哥儿,他家老太婆也上来了,不定站在哪里了。
门帘的地方是关键,耿把总说得站些能撑起场面的。
他们当真是拼命提着一口气站着,好在身上的盔甲都是纸做的,要不然早累趴下了。
手里长枪是削的木头,有些远处站的都顾不上削,身上纸糊的盔甲染上色,再撒上金粉......
有了耿武带回来的两万两千二,宁安县瞬间运转开来,耿耀一道道命令下发下去。
王千总和张千总,纪县令,孙县令等人记下后急忙去安排。
耿武:......
“怎么了?”耿耀见耿武一直看他,抽空问了句。
耿武:“你好像是个把总。”
耿耀沉默了下,老实道:“我忘了。”
耿武:......
公主和亲经过青龙山那日,耿耀和布折曾动过手,后因李将军的震慑停了手,若是他当时真的把耿耀杀了,李将军并不敢杀他。
再有昨日,听到有埋伏敢带兵三千出营奔青龙山,但只他一人却不敢追耿耀上山。
狂妄,自大,却又足够谨慎,惜命。
耿耀心里松了口气,两人初次对上,布折不知道他深浅,装神弄鬼的把戏还可以玩一会,也能让城里有个喘息的机会。
耿耀官职非最大,县令总兵共四人,却也全都听了吩咐,只因...耿耀一言一令确实可行,乃是最优守城之法,他们难以想出。
他们想活命,也想让全城百姓活命。
回来的两万两千人分一万站城楼,两千人披战甲......
入夜,耿耀断布折第一日不会深夜攻城,天黑中悄摸撤下五千人。
整个宁安县的铁匠铺都在当啷声不断,打造各种守城器物,铁不够,铁匠不够,那就用木头。
夜叉檑,狼牙拍,挫手斧......做出一批就往城楼运送一批。
更是连夜烘做粪炮罐。
茅厕里最是精华的东西晒干烘干,守城时和着毒草药煮个几个时辰,装罐抛下,那滋味,犹如臭粪从天降,沾染上就会皮肤溃烂,若是身上有伤,不死也能丢半条命。
金火罐:装滚烫四溅的金属流浆
灰瓶则可放烧烫热砂,疑惑是石灰,落入眼中双眼烧瞎不在少数。
抛石器和床弩最是费功夫,但此两物最是必不可少。
墙角根席地而坐,趁粗口吃饭时耿耀才有机会问耿武,封洛府那边是什么情况,怎么愿意让他带这么多壮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