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耿耀不敢带他们如深山,只在半山腰上活动着,王千总坐在地上吃烤鸡,耿耀连抓了两个兔子他都不满意。
“我孙子要小兔子,再小点,再小点。”
耿耀:哎。
山下似有阵马行走,又似有凶残野兽的怪叫声,一行人忙走到边沿,朝下望去。
只见弯曲官道上,一行长长队伍正由远而来,打头的十几人发须杂乱披散,一举一动皆是狂妄野性,此刻正扬天大笑着,像是说到了极其畅快之事。
只是那笑声猖狂至极,似天地间都容不下他,让听到的人心生厌恶,恨不得一刀了结了他。
在他们之后,则是挂了红绸的马车,两侧是带刀兵士,再之后,是一辆辆装满了箱子的马车,绵绵无尽头。
耿耀等人安静瞧着,冯如松不解道:“这是什么?”
王千总刚才还是乐呵着,此刻仿佛又老了十岁,挺着的腰都弯了些,道:“公主和亲。”
仅四字,就让四周没了话语,树上鸟儿喳喳叫,不知喜怒的诉说着什么。
耿耀:“那后面的马车?”
王千总:“岁币。”他骂道:“娘的,黑齿赶来几只羊,我们就要回这么老些东西,金银珠宝,丝绸锦缎,价值几百万两白银,我们自己当兵的都拿不到饷银。”
王千总恶狠狠的咬了口手里的鸡腿,仿佛这鸡腿是杀千刀的黑齿人。
这事让在场众人握了拳头,可除此之外,却再难改变什么,高坐王位的愿意送闺女,愿意送银钱,他们老百姓觉得耻辱又如何。
今日都已没了游玩心思,想着等送亲队伍远去就回去,不妨山脚下马匹嘶鸣一声。
这山脚离官道有些距离,只怪那打头的黑齿人耳聪目锐,竟引得黑齿人调转了马头。
随着黑齿人离了队伍,送亲队伍也不由的停了下楼。
王千总顾不上再伤感国事,忙道:“坏了。”
这明显是来者不善,自然是避着些好,只山脚下有马匹不说,还有看守马匹的高田勇。
耿耀急忙道:“王千总你留在此处,我去看看情况。”
他说着就往山下跑。
王千总在后面边跑边嚷道:“你小子,还记不记得谁是千总,哪里有你挡前面的份。”
军营的马匹骨瘦毛糙,黑齿人所骑的马健壮高大,一行几人围着高田勇打转,高田勇今日佩了刀,却依旧紧张的腿肚子打颤。
原应当是黑齿人先行离去,等到大景将领把公主送至边城,黑齿人再派人来迎接。
只这两月礼部为了留布折,所言皆是要等生病公主痊愈方可一同离去,至于礼制?礼部那些人总能从圣贤书里找出想要之话。
怕小将压不住狂妄布折,朝廷所派乃是一年迈老将,他身上披挂是上阵之甲胄,外在气势依旧,只内里已经老老垂矣,临出发前就已经和家中交代了后事。
此刻他驱马前来,盯着高田勇冷眼道:“何处之人?”
高田勇忙到:“回将军,我是宁安县守备军......”
话未说完,就听山上传来大喊:“哎吆哎吆,李将军......”
王千总脚下打滑,一头朝下栽去,耿耀忙伸手扶了一把,随后一行人跟着他跑下山。
王千总看向马上双鬓发白的李将军,犹如思念亲人的儿郎,跪行军礼,声音嘹亮的喊道:“王尽忠,参见李将军。”
李将军哈哈大笑,道:“没想到今日竟见了你,起来吧!”
随后问道:“怎么带人在这里?”
王千总尴尬的嘿嘿笑,老脸臊的通红:“属下带着人来青龙山训练一二。”
李将军用马鞭指了指一旁的十几匹马,又指了指王千总凸起的肚子:“骑马训练?怕是来打野味的,你这些年,瞧着过的不错。”
王千总缩着脖子不敢答,李将军抬头望那高山,沧桑一笑,道:“哎。”
这一声,差点没把王千总哎到地下,他腿一软跪下,猛的伏地痛哭:“卑职愧对将军教诲。”
李将军不再对他多说,看向布折,让精通两国话的礼部之人转达:此乃我国城池宁安县守备军,并无异样,为早日到达边城,还请继续赶路。
礼部之人一一转达,布折侧耳听着,却依旧停在此处,打量着众人不言语。
礼部那人刚想再催,就见如野兽粗犷的布折猛的拔刀劈向耿耀面门。
众人惊呼中,耿耀猝的变了脸,这一招是真的要他命,他急忙一个后退弯腰躲过,那动作快如闪电,让布折劈了个空。
礼部叽里咕噜的劝着怎打了起来,李将军气的破口大骂,四周围了一圈,却无人敢出手帮忙。
布折把耿耀砍死,那就是大景死一人,最多是丢了面子,时候声讨一番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