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遥一行人进了门,秋雨和阿贵则是捧着另外几件衣服跟着。
耿母似是开心的紧,高兴的厉害,给众人分着衣服:“这是老二的,这是老三的,这是咱厚哥儿的。”
“还有还有,这是老大的。”
最后一套深蓝色绣着祥云的,则是递给耿父:“这是你的。”
耿父张口就想骂她铺张,发狂了,耿母一瞪他道:“今日心情好,你莫要说我。”
又拉着彦遥道:“我都想好了,阿遥孝顺,咱们就沾这一次光,这两件衣服今日明日穿了,我就好好的收起来,等到百年后也就只穿这个了。”
她抬手摸着发间玉簪,问耿父:“好看不?可贵了。”
操劳了半生的人因一件新衣服有了少女模样,耿父哪里舍得再说,这些年他亏欠她良多。
今日家中人对耿母百依百顺,皆回房换了新衣服。
旧屋新衣,耿家人站了满院子,一家人原就长的不错,此刻华衣在身,好似化为富贵人家。
耿母拽着这个瞧,又拽着那个瞧,满心满眼都是欢喜。
耿父对她心有亏欠,她对这个家也觉多有亏欠,耿武是老大,受的罪最多,受到的照料最少。
耿耀是还没出月子就被抱着去武安县,差些丢了命。
耿文更是不用说,来的突然,耿母多懊悔,怎就突然有了老三,出生后家里缺钱少粮的,委屈也没少受。
蕙娘性子文静,六七岁就跟了她,帮衬了她多少活计,最是懂事心疼人,寒冬腊月的偷摸去河边洗衣服,若不是被人救了,现在也就没了。
学了针线,就把自己的袄子拆开一个口子,棉花掏出来两大把,给那三兄弟分着缝到衣服里。
耿母帮她扶了扶头上金钗,眼中带泪,笑道:“我家姑娘原本就长的花容月貌,这一打扮,比大家闺秀也不差。”
蕙娘害羞的叫了声娘。
夜风吹落黄叶,耿家热闹的院中安静下来。
彦遥坐在床沿,耿耀把他的脚放在膝盖处,帮他脱着鞋袜。
“阿遥。”
他的话中似有宠溺,彦遥心不由的颤了下。
“嗯?”
“谢谢!”
“夫君谢阿遥什么?”
“谢你让我娘这么开心。”耿耀又在心里加了句:谢谢你这么好。
彦遥似是对此话不满意,泡在水中的脚踩了下,水花溅到了耿耀放在两侧的手上。
耿耀原本是心怀感动,现在一个激灵,暗道不好。
这作精又开始闹了。
果不奇然,彦遥把脚抬出水面,道:“夫君亲脚。”
耿耀以前从来不知,原来一个人的脚都能如此好看,彦遥双手撑着床沿两侧,身子因用力往后倒了些,莹白如月光的脚就伸在他面前,上面的水珠一颗颗的滑落,在盆里溅起一个个水花。
耿耀盯着看了好一会,看的彦遥腿都抬累了。
“夫君,亲脚。”彦遥又说道。
烛光下他似批了层蛊惑人心的纱,耿耀指尖落在那莹白上,轻轻滑动,像是理智在艰难支撑。
只是他手原就粗的厉害,那指尖游走之处,留下密密麻麻的痒意,痒到彦遥心底发颤。
等到耿耀握住他脚腕时,彦遥猛的踹了一脚。
一阵寂静后,耿耀痛苦的捂着胸口:“乖巧温顺夫郎谋杀亲夫了。”
彦遥踹后是吓了一跳,见耿耀不生气还在逗他,心中忽而软的不像话,终是道了声:“杀猪郎。”
耿耀动作顿住,随后一声哀叹:“祖宗,你终于愿意和我和好了?”
“你不喜我对你好吗?”
“如果好是指你叫夫君,说话弯弯绕绕的,我真的不适应。”
至于不喜两个字,不敢说,这刚哄好。
此刻水已经没那么温热,耿耀把彦遥的两只脚擦了,塞进被窝里。
彦遥隔着被子抱住双膝,等到耿耀泼了洗脚水回来,才道:“杀猪郎,我本性不好,你不准嫌弃我。”
似有钝刀刺在胸口,耿耀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认真道:“阿遥,你很好。”
床榻内,彦遥坐着,似婴儿蜷缩着,他细细打量耿耀这话真假,但望见里面深邃,不由的抿唇而笑。
但又恐被人发现他的欢喜,只一瞬就收了那唇角笑,只是双眸熠熠生辉。
“杀猪郎,脚凉,睡不着。”彦遥轻声说。
耿耀忽而一笑,又揉了揉他的脑袋,移到床尾给他暖脚。
“睡吧!”
彦遥闭上眼安心睡去,只是那包了布的脚趾动了动,似是想挠耿耀掌心。
耿耀按住后又笑着说了句睡觉,话语中是暧昧宠溺。
上一世耿耀死时26岁,这一世虽说穿过来原身10岁,但总归是又活了快十年。
里外里加起来,怎么着也得算36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