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护着他。”
图渊牵起前面交握的双手，好笑地轻声问：“你喜欢他？”
名为“失望”和“伤心”的情绪清晰地浮现在男人脸上，他陈述：“那他更该死了。”
平静的语调和眼神下藏匿着肆虐风暴般的愤怒，以及嫉妒。
瞿止岚跟没意识到自己处境似的，听到图渊的话时，怔在原地，素来冷峻的面容也浮现出了几分错愕与慌乱，他欣喜若狂地反问：“你……你喜欢我？真的吗？”
“煮的煮的！”
沅愫一个脑袋两个大，面对图渊步步紧逼的质问本就头痛欲裂，瞿止岚这傻子插什么嘴？
“你真的误会了，我刚刚只是……只是在帮他处理背上的伤口，他痛傻了，才咬我。”
沅愫撒了个看似合理实则傻子才会信的谎。
他睁着一双猫儿般微微上翘的眼睛，鸦黑长睫略扬，饱含期待地望着男人，润泽唇肉不自觉微张。
他似乎天生就知道如何让人疼爱他，仰着头静静望着他人，细密睫羽纤翘，嫩红唇瓣微张，简直得上天垂怜。
触足已经在沅愫没注意到时几次悄然靠近瞿止岚，可每次即将刺穿瞿止岚胸膛时，都会莫名泯灭。
沅愫见男人沉默不言，再接再厉，他细声细气地解释：“他以前救过我，我做不到见死不救，而且他以前还是跟你一起出生入死的队友。”
——看啊，我是为了你才靠近他的哦。
图渊当然知道这是沅愫的借口，但漏洞百出的顽劣妻子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他愿意给沅愫这个台阶下，因为怪物不想他们二人因此产生隔阂。
沅愫表演专一，他愿意配合他的表演。
再者，瞿止岚放在外面也是个祸患，虽然自己杀不了，但能借刀杀人嘛……
沅愫这颗栓不住的心估计还会往外跑，杀了后不如……找个机会吞了？
见图渊态度松动，沅愫觉得奇怪，但还是小声试探着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我们把他送到安置地，让梁医生为他包扎一下，好了就把人赶走，怎么样？”
“好呀。”
几乎是一秒都没有犹豫，男人就同意了，一双湛蓝眼眸暗光流转。
他扫向警惕的瞿止岚，俊美无瑕的脸再次露出了面对外人时的温和友善，“毕竟，往日都是搭档，今天你遇到麻烦，我们搭把手也是应该的。”
没人会信图渊的话，但三人还是诡异地顺势而为。既像是较劲，又像是在膈应对方。
两个心怀鬼胎的谎话精，一个蠢蠢欲动的觊觎者。
“谢谢，我需要能联系上基地的通讯器，我被变异兽袭击了。”
瞿止岚后背有一道二十多厘米的划伤，是反击时被断墙露出的钢筋划伤的，若不立刻赶快处理，或许也会感染破伤风。
回安置处的路上，他们又遇到了那些外表猎奇的异变体。
图渊解决得轻松利落，沅愫看了两眼那外貌足以对人造成精神污染的变异兽，忍不住问：“它们跟你不是同类吗？这么毫不留情。”
男人偏头，脸上头一次露出这么明显的困惑。
他将这句话好笑地在心里咀嚼了一遍，幽蓝亮光涌动的眸底藏着几分无奈与嘲弄，“你认为那些低级货色跟我是同类？”
听这意思，似乎不是。
沅愫没说话，“那它们算什么。”
“失败的进化产物，”
图渊思考了片刻，轻描淡写地丢出了一句羞辱，“存在的意义可能就是恶心人吧。”
沅愫敏锐地抓住了重点，“进化？现在这些算……进化？”
“人类自诩聪慧，却被情绪完全操控。他们低级，却对更高级的进化有着病态的贪求，最终又在贪婪中迷失。”
男人颔首，望向漆黑天际的眼眸空茫而凉薄，“现在进行的一切，不正是他们所求？”
沅愫似懂非懂，默了半晌，他问：“我最终也会被感染吗？”
男人点头，眼眸中似有蝶翼般的斑斓花纹妖冶撕裂，“是的。”
沅愫抿唇，“那我还是人类吗？”
图渊却是莞尔，“你变成怪物我也会喜欢你。”
沅愫：“。”
这似乎还不够，微垂着视线的男人抬起脸，惨白的路灯霜似的落在图渊轮廓优越的脸上。
湛蓝眼眸如太阳西沉的海洋般，暗了下去，诡谲翻涌。
他说：“我会爱你。”
“你像珍珠一样宝贵。”
沅愫不认为自己接受了图渊深情款款的告白，但他喜欢这个幼稚比喻。
瞿止岚缄默地盯着这一幕，嫉妒在心里生了根，他冷不丁开口，“他的初吻是我的。”
空气一寂，图渊偏头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他嗓音冰冷，“初吻，那是什么很值钱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