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落下一片瘆人的阴影,萧逢头皮一紧。
不过他早已经能做到自在配合表演,立马摸着下巴点点头说:“你说的对。”
宋琳站在旁边眯着眼睛看了两人几秒,好几分钟才走开。
萧逢看着宋琳走远才松了口气。
在上课被老师抓比商场上被人阴还惊心动魄。
“黎黎,你刚才想说什么?”
萧逢想起刚刚孟黎还没说出口的话,又凑上去不死心追问。
孟黎捏紧了卷子,抬手推开他的肩膀,面无表情道:“没什么,先做题。”
这还用说吗?
每次在人多的地方,萧逢的那双眼睛有看过别人吗?
孟黎从前狐朋狗友多了去了,生日宴上也多的是和他打招呼来为他庆生的朋友,但萧逢一个都不记得,甚至不屑认识。
到现在都只知道一个简泊。
也不知道这人脑子里面的哪根筋搭错了。
想到这里,孟黎心里产生一股怪异的感觉,抿了抿唇,又把萧逢的脑袋往外推了些。
*
六人小群里,除了萧逢孟黎外的四人都不知道发了什么癫,一个两个放学后都说有事要忙,不和他们一起走了。
不过这倒是正好随了萧逢的意,他就喜欢单独和孟黎待在一起。
这晚,萧逢借着伤又在孟黎家里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他是被被电话铃声吵醒来的。
他没仔细看,直接接通了,没想到对面会是萧程宇。
开口就是命令:“萧逢,这周末你去医院看看你弟弟吧。”
萧程宇的声音听着温和,但却带着种不容置喙的味道。
萧逢没直接反驳他,毕竟这老头对他来说还有利用价值,只问:“去医院干什么?”
萧程宇正色道:“当然是去看看你弟弟,你知道凌飞伤的多严重吗?你那一拳打碎了他的脸颊骨,虽然是凌飞出言不逊在线,但你这个做哥哥的也不能一点表示没有?”
萧逢掀开被子坐起来,看了眼窗外高升的太阳,揉了揉眉心,沉声说:“爸,那我身上的伤,文姨需不需要给我一个表示?”
电话那头直接没了声。
萧程宇没想到这个一向温顺的儿子忽然变了个模样。从前的萧逢虽然和萧程宇也不是很亲近,但从没有给过人一种盛气凌人的意味。
然而下一秒,萧逢却又软下了嗓音:“爸,你知道的,我学业很忙,我妈的病情还不稳定,我实在身心俱疲。从前凌飞在我面前耍脾气,我这个做哥哥的能忍则忍。我当时打他确实是冲动了,但文姨也教训过我了,这件事情我就当作从来没有发生过,以后我们兄弟俩还是和以前一样,兄友弟恭,您看行吗?”
萧逢翻脸像翻书一样快,萧程宇仿佛真被他这一番话术震撼到,呼吸渐沉,好半晌才低低笑出一声:“萧逢,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萧逢也不谦虚,抬眸看向玻璃窗上倒映出来的自己,嘴角挂着笑,眼中情绪却冷的像结了层霜。
“爸,你知道的,我一直拼命读书、努力,不仅是我了我和我妈,也是想做您最优秀的儿子。”
电话挂断时,萧逢差点吐出来。
对萧程宇说这种违心的话,让萧逢恶心的想要把说出这些话的嘴都好好洗一遍,杀菌消毒。
萧逢也确实这么做了,刷了三遍牙,牙龈都刷出了血。
抬眸看向镜子才发现嘴角的牙膏泡沫都带着血,而他的表情过分淡漠、冷静,仿佛一头受伤的野兽,漆黑的双眸中沉的可怕,空洞洞的,死死藏着那深沉夜色下的一汪暗涌。
前世,他从未向萧程宇臣服、服软或者示好,他到了国外,开始自立门户,其实一切都很顺利,起势不错,又频频遇贵人。
本来他也可以靠自己闯出一番天地。
萧程宇那时候已经放弃了和他父子离心的萧逢。
直到萧凌飞自己作死犯事进了监狱,萧凌飞才腆着脸把他这个大儿子接回来。
萧逢应该要拒绝的。
那时候母亲已经去世了,孟黎也不见了。
他靠自己也已经能把一切都做得很好,有了反抗的权利,根本不需要再攀附那时候已经逐渐走下坡路的萧家。
可是某一刻,当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孟黎踪迹的那一刻。
他意识到不够。
自己掌握到的权利还不够。
所以他回国了,他的梦想成为了萧氏旗下的子公司,而他顺利坐上萧家董事的位置,第一件事就是把曾利用特权做过不少违法事情的萧程宇送进了监狱,在萧盛摇摇欲坠时,又另辟蹊径,另起高墙,肃清萧家董事内部,坐稳了这个位置。
他一步步带着萧盛立在海诚高处,那个曾经孟黎也站立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