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妇人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就被眼泪掩饰过去,“……唉呦,我苦命的儿呀,怎么就被人打成了这样。”
任天远听着也有点不开心了,总觉得他这个堂哥好像在笑话他一样,不帮他说话也就算了,还落井下石。
“堂哥你不知道,要光是那个女人,我早就把她收拾了,坏就坏在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身手还不错,没几下就撂倒了那两个大块头。”
任天成一挑眉,“你不是说要让着她,不忍心动手吗?”
任天远:“……”
他一激动好像说漏嘴了,“我我……我后来气不过就……”
美妇人则一惊,立马着急问儿子,“怎么还有个人?你刚才怎么不说,到底是几个人打的你。”
任天远刚才一门心思都在那个该死的女人身上,再加上身上疼得厉害,他就没想起来那几个男的。
“算了,那些人都不重要,主要还是那个女的,那几个男的都是她的小跟班,他们是一伙的。”
任天成听到这里,转身就要离开。
美妇人还在那里追问,“那怎么行!打了人难道还想跑不成,知道这人叫什么吗?统统找出来,还有没有王法了!”
当时场面太混乱,其实任天远也没怎么听清,含混道:“好像……好像是叫什么川的吧,江川吧应该是。”
任天成转身离开的脚步一顿。
“你说他叫什么?”
任天远一愣,看着去而复返的堂哥,想了想说:“叫……江川,一个个头挺高的男的。”
任天成眼睛忽然一眯。
是他?
·
“是这家店吗?我们会不会走错了。”
花园路菜市场北门那条街上,江川骑着车带雾星河穿梭在街道两边,这附近人多车多,他车速一直不高,走起来不太好走。
“不会错。”
江川在路边找了个位置,把车停下来锁好,然后带着雾星河继续往前走,“这边前两年改建过一次,好几家店都换地方了,跟着我走,小心点。”
清晨的菜市场,人来车往。
江川手往身后一拉,握住雾星河细瘦的手腕,将他放到身后,自己走在他前面开路。
雾星河动了下手腕,将自己手掌换进去,这下就变成了牵手,他又往前走了几步,两人之间的空隙也缩小了。
江川看了他一眼,“路边有卖糖葫芦,吃吗?”
雾星河视线被人群遮挡,没看见哪儿有卖,但还是说:“要吃。”
花园路菜市场,是附近最大的批发市场。
大早上进进出出的全是三轮车和特意来买菜的老头老太太,那些早上拉货的人基本都会在这里吃早饭,所以路边的小摊和饭店格外多。
等两人排完队,走到那家米线店坐下时,手里已经拎了好几样东西。
早上人多,他们只能和其他人共用一张桌子,好在店里应该是刚装修过不久,桌椅板凳都换了新的,看起来比以前干净敞亮了许多。
和他们拼桌的是一个年轻妈妈带着孩子,小孩儿看起来有七八岁,马上要去上补习班了,却不肯好好吃饭,妈妈在旁边盯着他一口一口吃。
小孩儿吃一口就看一眼旁边,“……妈妈,我也想吃糖葫芦。”
雾星河啃糖葫芦的动作一顿,眼皮一抬,和面前小孩儿渴望的眼神对视了两秒。
“……”
随后他有些心虚地移开眼,悄悄低下头装作没看见,手指还捏着桌上的零食袋子,小幅度地往自己这边挪了挪。
年轻妈妈不耐烦地让儿子赶紧吃,“昨天不是刚吃过,医生说你牙都黑完了,以后不准吃糖了。”
小孩儿瘪瘪嘴,只好委委屈屈地吃着碗里的米线,脸上还挂着几颗泪珠。
江川端着两碗米线走过来时,还好奇地朝那小孩儿看了一眼。
母子二人很快就吃完离开了,他们这个位置比较靠里面,暂时也没有其他人过来坐。
雾星河扭头看了眼江川,忽然说:“刚才那个小孩儿有蛀牙,他妈妈不让他吃糖,他好可怜。”
江川目光落在桌上那堆零食上,有糯米甜糕、芝麻糖球还有话梅干,他点点头说:“他妈妈是对的。”
雾星河撇撇嘴。
拿起原本给他留的最后一颗糖葫芦,一口塞自己嘴里吃了,声音有些含混着说:“他看了我好几眼,应该是想吃,但是我不想给他吃。”
这些都是江川给他买的,他才不想给别人。
江川拿着醋瓶往碗里倒了点,闻言有些失笑道:“行,买给你了就是你的,不给他吃就不给他吃,让他妈妈去给他买。”
雾星河这下高兴了,“嗯,我也要放点醋,还是这家米线好吃,味道这么多年都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