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
雾星河坐上了出国的飞机。
徐子舒在把他安顿好之后就回了国,此后五年,他们母子再也没见过一面,直到雾星河按照约定日期回国。
也就是江川的出狱日。
·
雾氏集团大楼,顶层中央花园。
温暖如春的花房里,五颜六色的花朵争奇斗艳,秘书放下两杯热茶就谨慎地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这对许久未见的母子。
徐子舒闭着眼睛斜躺在沙发上,手指一下一下按着发涨的太阳穴,似乎不敢面对眼前风尘仆仆、身形狼狈的儿子。
雾星河眼底布满红血丝,嗓音沙哑,“……骗了我这么多年,你就没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徐子舒一言不发。
雾星河冷笑,“好,那我有话要对你说。”
雾星河将手里捏得快要变形的两个信封,扔在徐子舒的身上,“这两封信是你找谁替他写的,字迹和语气竟然都能模仿的一模一样,花了不少心思吧。”
徐子舒不用睁眼去看,就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徐子舒微微叹气,“……那家酒吧的一个服务生,据说和他关系还不错,至于字迹,应该是从什么进货账本、工作台账一类的东西上模仿的吧,谁知道呢,我只要结果完美就行。”
“完美……”
雾星河不得不承认这两封信确实模仿得十分完美,以至于他被哄骗了这么多年。
他又问:“那你说是他不想见我,也是在骗我的了?”
徐子舒沉默不语。
雾星河从她的态度中得到了正确答案。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猛然攥紧。
昨天他去榆城第一监狱接江川出狱,结果却扑了个空,监狱的工作人员告诉他,江川早在三年前就提前出狱了。
后来他找人去查了详细资料才知道,当年江川被判的是八年,根本就不是徐子舒给他的那张假判决书上写的十年。
“为什么要骗我?”雾星河问她。
徐子舒似乎是被他问烦了,睁开眼睛目光直视着他。
“你问我为什么,我当然是要拆散你们啊,你当年是雾家的少爷,现在更是雾氏集团的新任总裁,你问我为什么要阻拦你和一个坐过牢的穷小子相见,这难道还需要问我为什么吗?”
“从头到尾,都是在骗我吗?”雾星河执着地问。
徐子舒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质问,“……至少我想你养好病,成为一个健康正常的人,是没有错的吧。”
徐子舒:“即便我确实存在私心,但你今天能站在这里跟我理直气壮的讨说法,不还是我出的钱出的力。”
徐子舒面露疑惑,似乎对他都已经长这么大了,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没想明白某些道理而感到不解。
“我让你继承雾家有什么不好,你如今有钱有权,假以时日都能把我打压下去……”
“我不是你。”雾星河打断她的话。
徐子舒:“……”
她胸膛剧烈起伏,被儿子这句话顶得太阳穴又开始疼了,“好,你不是我,你不会惩罚你的母亲。”
徐子舒简直气极,“可难道真要让我看着你变成一个精神病,每天都得关在家里吃药吗?到时候那个身上背着案底的穷小子,也许每天挣的工资连你吃的药都买不起,这样你就开心了吗?”
“要不是因为你是我儿子,我这些年的努力又图什么!”
雾星河冷冷道:“你图的是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他捡起地上刚刚被他扔出去的两封信,收好装进口袋,然后缓缓转身离开,他已经不想再和自己固执的母亲多说废话了。
雾星河:“你为我争取来的这些资源没错,你错就错在从小到大从来没问过我的意见,你这些年的养育之恩我感激你,但是从今往后……”
“我希望你不要再插手我的事情。”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多年的努力付之一炬,但我也不会完全听你的。”
合上门后,雾星河身后的花房里突然传出一声剧烈的玻璃碎裂声。
他连脚步都没有停顿。
·
榆城每年的春天都非常短暂。
三月初还在飘雪花,三月末就可能热得人想穿短袖,然后等到四月初又冷不丁地大降温,让人重新穿上毛衣。
得一直等到四月末左右,气温才算真正稳定下来。
这就导致整个四月,榆城大街上的行人穿什么的都有,同一条马路上能看到春夏秋冬四个季节的衣服。
“……呀,那个人怎么捡垃圾桶里的东西吃,这得多脏啊。”
坐在副驾驶上年轻漂亮的女秘书,侧着身子朝后座刚刚空降过来的新任总裁汇报工作,不经意间视线往外一瞥,看见竟然有人在垃圾桶里翻东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