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嗤一声, 故意冷淡道:“长官有话就快说,我们还没到能坐下闲聊的关系吧。”
被这话一激,眼前的利乌斯明显身形一滞, 面上的隐忍感更重, 尽管明确知道塞斐尔在跟他置气,但嘴里的话还是不自觉尖酸刻薄起来, “是吗?我还以为你跟谁都能聊两句呢。”
两人的语气中都带着火气, 你一言我一语,屋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眼见一向正派的长官这么牙尖嘴利, 塞斐尔被气得“哈”了一声,下一秒猛地从床上站起来,幽绿的眼眸紧紧盯住利乌斯,故意道,“我跟谁聊也跟长官没关系, 毕竟您只用跟我保持距离就好了,我怎么行事还轮不着你来批评我。”
这话一出,利乌斯呼吸的力道都瞬时加重起来,原本游移不定的琥珀色眼瞳好似燃起了小火苗,一言不发盯着塞斐尔,活像是想用眼里熊熊燃烧的焰火烧死塞斐尔一样。
塞斐尔仍觉不得劲,轻扯唇角继续输出,“长官快点说吧,我一会儿还有事要忙,接待不了您这尊大佛。一会儿可别气得昏倒在我这,我还得把您送回去。”
“我可不想再跟你扯上什么关系......”他小声咕哝着,保持的音量完全能让对面人听到,完全是为了报复利乌斯故意这么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利乌斯原本还有些隐忍的面容彻底黑了下去,没等塞斐尔反应过来,眼前的男人就猛地冲上来把他压倒在了侧墙上。
好巧不巧,墙边就是紧闭着的浴室门。
利乌斯用的力道很大,塞斐尔却还穿着单薄的内衬,被挤到墙上时身体受惊,肩胛骨还向后缩着,这下猛猛挨了一下,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嘶。
饶是如此,利乌斯也没放轻力道,透亮澄澈的眼里藏着火气,一句话不说,就这么死死地盯着他。
塞斐尔深吸一口气,双手抵住利乌斯的前胸把人往后推,冷声道:“放开我。”
他微微俯视着眼前盛满怒意的男人,恶劣的玩弄欲占了上风,对着人轻飘飘来了句,“是你先做出选择的,利乌斯......放开我吧,别让我讨厌你。”
适才的火气被这么一撞,塞斐尔反而清醒了些,他不愿再与神志不清的利乌斯纠缠,只想跟男人保持距离。
塞斐尔的侧颈被热气轰得直流汗,幽绿的眼瞳里藏着点些微的不耐,轮廓分明的面颊还带着压抑烦躁的表情,似乎完全烦透了眼前的男人,不想跟他扯上一点关系。
这眼神让利乌斯的怒火更旺,可心头却止不住悲哀地传来丝丝钝痛,仿佛有一个小人在不断用锤子狠狠地凿着他的心器,犹嫌力道不够般再度高高举起了锤子。
可他又能如何,的确是他先疏远的塞斐尔,可偏偏利乌斯又忍不了塞斐尔身边有别人的身影。
事到如今,心里的酸涩感不断堆积,可他却连一句质问的话也问不出口。
没有身份去问,也没有勇气开口,更怕得到的答案让他心碎。
无形催生的妒火简直要把利乌斯淹没,他感觉自己好似掉进了无底的深潭,一波波涌来的湖水逼得他快要窒息,利乌斯望着塞斐尔淡漠的幽绿眼瞳,恍惚间才顿悟发觉这深水的来源。
————他日复一日无声沉溺在‘塞斐尔’的深潭中,直到今天潭水没过鼻腔,才忽觉脱不开身。
利乌斯的喉间愈发干涩,最终偏过头无力地松开了手。
身前的压制被剥离,微凉的气息一瞬间涌入鼻腔。塞斐尔有些惊讶,他还以为利乌斯会在盛怒之下强吻他,然后逼问他浴室里是谁呢?
他适才开门的动作有些急切,也不怪吊车尾藏得不及时。
发现了就发现了,被利乌斯一推到浴室旁塞斐尔就明白了利乌斯的反常,他就是故意的,允许利乌斯无缘无故疏远他,还不允许他气气利乌斯了?
塞斐尔垂眼瞧着利乌斯黯淡的表情,总感觉那双澄澈的琥珀眼瞳里有晶莹的东西在流动,循环往复终于硬生生被主人忍了下去。
室内寂静无声,塞斐尔却好似听到了男人极力压抑的微弱哽咽声,像落入湖中的细小雨珠,静谧无声——却让水面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他有些怔愣,没料到利乌斯会这么伤心。
两人相处的时间不长,塞斐尔也从没见过利乌斯流泪的样子,虽然此刻眼泪并未流下来,但也足够让他手足无措。
“没什么,”利乌斯忽地哑声道,他微微偏过头,声线像浸在了温水里,有些朦朦胧胧的,“西修罗尔近日会召见你,他不像加西亚那般好糊弄,如果避不开的话,最好不要在他面前用魔药,也不要违......”
“利乌斯。”塞斐尔倏地打断了男人的话,伸手温柔地捏着利乌斯的下颌把人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