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闻人辞还没适应当皇帝的感觉,就被迫跟着萧敖走南闯北,寻找丢失术法的下落,直到他们来到西沙,发现西沙的封印也如北川封印一般,早早破碎了。
南海更是不必多说,莫尔纳作为下一任南海魔息的容器,已经愁眉苦脸地守望着那位生命如枯油的大巫,等着大巫一死,他会吞噬大巫,成为新的容器。
剩下的,只有萧敖的故乡了。
咎语山说:“说不定没有刻意传承术法的东岛是唯一的净土呢?”
萧敖讪讪笑道:“东岛毫无秩序,魔息漏了谁也不知道。”
嘴上这么调笑着,谁也不想东岛的封印有破损。
可惜。
一语中的。
四人绝望地蹲成一个圈,面面相觑。
最后,莫尔纳提议:“不若去找州主吧?”
闻人辞欲言又止。
他止不住。
丧心病狂的祝踏歌竟把妻儿的死归咎到闻人辞身上,不等闻人辞说上些什么,哪怕是一句节哀顺变,祝踏歌率先掀翻了长老会,孤注一掷般打开了封印。
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塌,肆意的魔息弥漫在天地间,本便混沌的四境景象更加焦糊,百姓叫苦连天,唯一的慰籍,便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仙家同他们一般生不如死。
福音。
天地乱象,不可坐以待毙。
一番协议后,众人决定,咎语山与莫尔纳稳住四境,陈乐行召集长老会维持仞州,闻人辞与萧敖前往魔窟一看究竟。
之后的一切,于闻人辞而言就像是一场恍惚的梦,他从这场梦中拾取了过往被他遗忘的梦境,现实的一切化成梦境的延续,梦境恰如刀锋般刺入闻人辞的心。
仔细想想,从他觉醒了系统开始,所遭遇的诡事皆有暗示,尤其是南海一行中的预言,无不一一与他在现实中的所有重合。
闻人辞冷淡地盯着苍老的大巫,八年的光阴在他身上无限放大,皱纹沉重得能够压死闻人辞。
他问:“你是什么什么人?”
大巫温和地笑着:“不要那么冷漠啊,阿想。”
闻人辞蹙眉:“莫尔纳?”
大巫轻轻颔首。
闻人辞炸毛了:“你也来魔窟了?什么时候的事儿?他……允许吗?”
提及那个镇守于魔窟的神明,闻人辞难得沉默了,他还没来得及默默梳理自己脑海中乍然涌现的记忆,甚至来不及去思索如何打开这个失控的世界。
他想起了那个镶嵌在墙面上的神明,祂血红的瞳孔如同深谷之上飘荡的红云,但见着闻人辞,这位通身散发着可怖气息的神明只是温和地笑了笑。
或许是太久没笑了,那个笑容尤其僵硬,但神明有一张俊秀绝色的脸,笑起来可谓是明媚动人的。
闻人辞见过那张脸真正笑起来的模样,那么珍稀,那么动人,可他此刻脑海中只剩下那一抹苦涩的弧度。
莫尔纳慢条斯理地回复:“八年前我就过来了,你看,时间在我身上压根就不留情,这是反噬。”
闻人辞心中一紧,莫尔纳看透他所焦虑的思绪,摆摆手:“不要紧,没影响。”
闻言,闻人辞松了一口气,他歪头问:“带我入封印的大巫……”
“不是我,冤枉,”莫尔纳举起双手,“我和山姐看到你和萧敖的命灯衰弱,当机立断来找你们,萧敖倒是找着了,你却在那个……”
莫尔纳含糊其辞,似是不知如何称呼。
“你正沉睡着,祂说,你与祂做了一个交易。”莫尔纳沉默半晌。
闻人辞抿唇,没有再顺着莫尔纳的话题说下去,见他这般态度,莫尔纳便知好友心中万般难言道不尽,倒也没有去追问,而是为他递来一杯茶水。
“你爱喝的,”莫尔纳笑了笑,“喝几口,缓过神来,我们也该聊聊怎么破境了。”
闻人辞没有客气,牛饮片刻,不过瘾,把空杯怼到莫尔纳面前,莫尔纳轻车熟路地为他斟上一杯,仿若在仞州时二人闲暇饮茶的模样。
“这个世界的莫尔纳被祝踏歌杀害了,我觉得破局还要从祝踏歌身上下手。”
莫尔纳若有所思:“你觉得他的目的是什么?”
毕竟,囚禁亲子,追杀穿越者,与长老会虚与委蛇,同四境领导人有着密切的联系,这些种种都暗示着祝踏歌的目的不纯,以前闻人辞还摸不到准头,而今却有了思路。
为了祝千龄。
作为魔息容器,作为预言中将会给四境带来灾厄的预言之子,祝踏歌为掩藏祝千龄的存在忍痛将其关押入地牢,借着穿越者的手为亲子送去资源与温暖。
在仇揽恩这个极端出现后,祝踏歌意识到此事不得保险,他把眼光放到了魔窟身上——仙者逐渐退化的身体无法承受天地灵气,才将所谓的天地灵气封印,自己从封印中窃取修炼精灵,凌驾于众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