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一想,一个巨大的阴谋揭开了一角。
闻人曲闻言一愣,她呆愣地盯着眼前质问的男人,混沌不堪的脑袋瞬间被他惊得一激灵。
“你都记起来了?”闻人曲虚虚地张开嘴。
贾想心中猛地一咯噔——果不其然,闻人想就是二十多年前身死他乡的闻人辞,至于如何客死他乡,那还要追查一番。
眼前的闻人曲就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一个想法在贾想脑海中酝酿,他眯着眼,仔细端详着闻人曲,而后望进更深处,那个一动不动的影子。
他微微一笑,道:“没全想起来。”
“不过,”贾想顿了顿,余光偷瞥着闻人曲,“全部想起来只是时间问题罢了,皇姊。”
闻人曲的脑袋终于恢复了清明,她跌坐在地上,盯着贾想,他居高临下地瞅着她,似乎在看一只不起眼的蚂蚁,而这种眼神她最是熟悉。
她便是用这种眼神去看待贾想的。
“你记到了什么地方?”闻人曲稳住心态,故作镇定问。
贾想优哉游哉地拖着嗓音,慢吞吞地回应:“你说,要将魔息赶尽杀绝的时候。”
寒牢中的呼吸垂落了些许,贾想静待回应,心脏被沉寂氛围紧紧攥着,挣扎得格外强烈。
似是等待了一个世纪那般长,闻人曲颤抖着肩膀,轻声道:“居然恢复到这里了吗?”
闻言,贾想松了一口气——赌对了。
他抬了抬下巴,嗯哼了一声。
“我们做个交易。”闻人曲极速地衡量好利益,冷静地与贾想谈判。
贾想嗤笑一声,歪着头:“你以为你有权与我做交易吗?”
闻人曲的目光却落在他的腰间,透过条条梅花枝,隐约可见一个亮黄色的吊坠,她若有所悟地挑了挑眉,虽是落魄至今,可一举一动中,仍然透露着她过往养尊处优、运筹帷幄的优越感。
“你会与我做交易的,”闻人曲死死盯着那个吊坠,“你不想被祝踏歌玩弄的话。”
提及祝踏歌,贾想平静无波的脸才有了些许波澜,他顺着闻人曲的目光,锁定到自己腰间的吊坠。
系统。
闻人曲与祝踏歌交好,认识这个吊坠不足为奇,只不过她提起祝踏歌时的口吻实在古怪,贾想下意识别了别腰侧。
腰侧的吊坠……
贾想抿唇:“城墙上的那颗头颅是怎么回事?”
闻人曲直起腰板,往后微微仰身,抬着头仰望着贾想,然而她那一身不可一世的气质外放了出来,贾想与她的身份似乎被颠倒了。
“我知道他不是你,可彼时只有他了。”
他们需要一只替罪羊,闻人想就是他们要找的替罪羊,重要的是身份,而不是本人。
于是,陈乐行就成为了替代品。
贾想听着闻人曲这般冷漠的声调,好似在某天午后无意间提起某件小小的往事罢了,可贾想却难以接受,他紧紧地抱着梅花枝,手中的油灯更近一步。
昏暗的光对长久处于黑暗的人来说,也是无比刺目的,闻人曲酸涩地眯了眯眼,不敢再直视那件明黄吊坠。
“你如何知晓的?”贾想蹲下身,怀中的梅花落了几瓣,油灯刺得闻人曲眼角起了泪花。
闻人曲微微一笑:“那便要看你的决定了,阿辞。”
贾想平着眼:“拿这些与我做交易,你也未免太没诚心。”
闻人曲微笑着摇摇头,她嘴角弯曲的弧度颇为癫狂,甚至有几分入魔的痴态。
“你想不想知道,当年北川到底发生了什么?”闻人曲挑眉。
贾想闻言,似是一副被闻人曲拿捏的模样,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说吧。”
闻人曲深吸一口气:“你要保证,我与你说完一切后,你要带小歌出去,保她不死。”
贾想很是为难地蹙起眉尖:“我如今处境不比你们好上多少,我如何保?”
闻人曲意味不明地瞥了贾想一眼,看透所有地微笑着:“自是美人计。”
贾想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闻人曲所言是为何意,脑中瞬间回味起昨夜那一番噬骨美意,怀中的阵阵梅香提醒着他勿要忘了正事,心中竟是无法遏制地思念起祝千龄。
完了。贾想放纵着自己的思潮,无可奈何地想。
这下要万劫不复了。
等晓得想知道的一切后,再去好好哄哄祝千龄。
眼下还是从闻人曲这边得到更多的信息。
“我不信你,”贾想好整以暇地站起身,“你没有任何诚信可言。”
贾想将地上散落的梅花花瓣踢远了,打心底不想让自己采的梅花沾染闻人曲半分。
闻人曲自是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但她并不在意,只是隐晦地瞥了一眼角落里蜷缩的女儿,回头再看眼前被锦衣拥簇的胞弟,眼神晦涩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