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贾想比他还要不高兴,义正言辞地否决道:“岁安没有这个爹。”
萧敖举起双手:“好了不扯这个了,都被你扯远了,想啊,你还记得白乡明吗?”
贾想颔首:“北川起义……”
萧敖打断贾想的发言,道:“他说过自己是西沙人士。”
“确实如此……”
话音未落,贾想蓦然瞠大双眸,即刻明了萧敖所言为何。
可是时间对不上。
此诡境重现了二十二年前的光景,白乡明却直言自己是三十余年前去往北川谋生,在此地怎么可能是个婴孩?
“也许是同名同姓?”贾想猜测道。
思及白医师那一张秀气非常的脸,与白乡明那张胡茬乱飞但仍可见优越骨相的面容一对比,不知是否直觉作祟,贾想惊异地发觉二者的眉眼竟有三分相似,一时间毛骨悚然。
果然,祝踏歌所说的那个故事绝非空穴来风,也并非冗赘之言,祝踏歌是在暗示他,有人通过月衣实现了时间穿梭。
可那段故事中,只有月衣中的人时间流转,而非月衣外的时间倒转。
除非,白乡明同样欺骗了贾想,他是在二十二年前去往的北川,从而发现了围镇灵晶,而非三十余年前随着北川灵矿散发出的生机,去往异国他乡寻找一捧供自己生长的土壤。
贾想果断地否认道:“不可能是白乡明。”
萧敖挠了挠后脑勺,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组织话语的能力,只能拉住贾想,急切地往神殿内部走去。
“那且不论,说另一个,我方才在路上查阅了山姐在原著……”萧敖一顿,犹豫地瞅了眼云雀,云雀只是将自己裹成球团,缩在贾想怀中,“山姐的死劫,就发生在西沙封印被解此事中。”
原著中,咎语山死于西沙封印被解,与此行所发生的一一对应。
然而,身为闻人想的贾想都不曾顺应结局死去,说不定咎语山也能有一线生机呢?萧敖是这般想,脚下步伐走得更快了。
可贾想说的话却让他如坠冰窟:“可应你所说,若是白乡明取代了神像,遁入月衣,这才是真正的历史,那咎语山呢?咎语山怎么活?”
若曾现历史中,白乡明被当做神像裹入月衣之中,而咎语山挺过了彼时的惨重伤势,那倒也没得说。
可现如今,咎语山不止是在诡境中濒死重伤,在诡境之外亦是伤痕累累,就如同化身云雀的祝千龄一般,身上的疤痕很是醒目,精神气也是蔫蔫的。
然而为了西沙封印的稳固,若是白乡明才是真正被置于月衣的人选,那为了西沙封印,咎语山离开月衣,只有死路一条。
萧敖绝望地张着嘴,步伐亦逐渐停歇,他开始愿意相信那个婴孩不过是与白乡明同名同姓的巧合,可白医师被夕阳吞噬的身影却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
为何不让他看看婴孩?
萧敖努力回忆着有关婴孩的一切,越是细思,身上的鸡皮疙瘩便此起彼伏地浮现,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想啊,你有没有仔细看看那个小婴儿?”萧敖咽了咽口水,“那个婴儿,还活着吗?”
贾想一顿,在那间喧哗的屋中,婴儿啼哭比起闹剧微不足道,所有人都忽略了白医师的态度。
如今想来,白医师确实古怪。
咎语山的伤寻常人看一眼,都知晓此子里鬼门关只有半步远,为何身为医者的白医师却不闻不问,还去关照一只来路不明的小云雀。
蓄谋已久。
萧敖心头陡然生出一股悲凉,他口不择言问:“想啊,你其实已经应验了原本的结局,不过你的身份和咎语山不一样,才能存活。”
贾想清楚萧敖的话外之音——咎语山必死无疑。
这一场圆月祭典举行下去,咎语山可得一线生机,然而原著却说,咎语山在西沙封印被解一事中,再也不会在那些固定的文字中鲜活了。
历史真相究竟是什么?
萧敖想起咎语山抓住他的手腕,艰难道:“没用的。”
没用的,咎言海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不言而喻。
这一切,都要归咎于何人?
萧敖垂落在腿侧的手紧握成拳。
“我们能做些什么?”贾想无奈地摇头,“神像是咎语山还是婴孩都无关紧要,我们从未影响过走势,无论结果如何,只要祭典如当初一般完成,西沙封印便固若金汤。”
“不一样。”萧敖否决。
“什么意思?”贾想将掌心的祝千龄含得更紧。
萧敖斩钉截铁道:“杀了祝千龄。”
贾想停下脚步,缓缓抬头。
“杀了祝千龄,”萧敖咬牙,死死盯着那一只云雀,云雀极通人性地端坐着,回视着萧敖,“杀了他,西沙封印无论结果如何,都有一线转机,哪怕咎语山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