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有文料记载,鲜有西沙人外出,甚至西沙的继承人不一定是前往仞州的质子,提及西沙,便会联想到无序。
不曾想,西沙背后还有这么多层面纱,每每揭开一幕,便教人心惊胆战。
咎语山倨傲地抬起下巴:“我早早便与你们说过,诡境是魔窟重现,日月双浮,盈缺如梭,不过是魔窟与现世两厢重合罢了。”
贾想不动声色地松开抱着神像的手,神像两双白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见贾想松了手,瞳孔微微缩聚,剥落的速度加快了。
似是底下的身体在挣扎。
咎语山点了点神像:“闻人,你向来聪慧,定是察觉了些什么吧?”
贾想一言不发。
一日一月,月亮从残缺到盈满,按道理太阳应该会偏移轨迹,然而太阳自始至终在原本西侧的位置,占据半边天色。
诡境时间流动取于月,现世时间流动便如日,不过夜晚入西沙诡境,给了他们误导罢了。
月亮不过是由缺及盈,挪了位置,侵占了阳光,才给人一种日月交替的轮错感。
祝千龄冷笑:“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
贾想忽觉手腕一紧,神像竟挣脱了外壳,修长五指即刻抓住他的手。
肤色惨白透明,青色血管依稀可见。
不等贾想回神,祝千龄不再搭理发癫的咎语山,怒气冲冲地跨步到贾想跟前,抓住他另一只手腕。
萧敖惊慌无措地弹到莫尔纳身边,两人还在状态外,一脸茫然。
原著中对西沙诡境的描写并不多,反而将西沙沦为原著男主扩展后宫的宝地,活脱脱一个活色生香的女儿国,实际上实用的设定半点不记。
祝千龄瞪着神像:“放开他。”
神像身上还覆盖着沙膜,却不甘示弱:“碍事。”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不肯示弱,针锋相对。
左右为男。贾想仰头望天。
总不能让贾想一手一个揽过他们,然后像生了二胎的父母,一碗水端平,细声细气地哄着他们吧?
咎语山的刀具被缴纳,手中无趁手的器具,她瞥了眼匍匐在地一动不动的侍从,冷笑了一声。
自神像彻底脱离石化的外壳后,那些还能看出呼吸起伏的西沙人便静如石膏,细看竟是没了生机,空洞地僵在原地。
咎语山知晓,时机将至。
“真遗憾,现在可是圆月呢。”她指了指苍穹。
“祭典会不会继续呢?”咎语山幸灾乐祸地大笑,“你找到了前往魔窟的通道又如何?祝千龄,你当不成祭司了。”
“西沙的封印你休想打开。”
话音刚落,她一把抽过侍从的弯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祝千龄,刀一横,就要劈下。
谁也不曾想咎语山忽然发难,又或是她早有心计准备,变故突生。
咎语山阴狠狠道:“魔种就是该死。”
祝千龄手指一滑,红丝线凭空探出,千丝万缕,绞缠如一涌暗红水流,格挡住咎语山的一刀。
熟料咎语山刀一扁,刺向了毫无防备的贾想。
祝千龄瞳孔骤缩,红流想要变动却不及刀快,很快刀锋便撞上实物。
红流怒而骤起,直刺穿咎语山的四肢百骸,哪料咎语山便是一名不折不扣的疯子,她自嘲地“哈”了一声,不退反进。
见贾想被刺,而罪魁祸首咎语山还不顾生死往前冲,萧敖怒喊:“咎语山你这个疯婆娘!”
咎语山被萧敖扯住后衣领,整个人腾飞而出,但她疯劲比祝千龄而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血污喷溅。
长刀在半空中一掷,狠狠劈穿红流,一声闷响,重物倒地。
恰在此时,静静跌落在断壁残垣上的月光骤然一滞。
莫尔纳回忆起师尊的嘱托,脸被吓白了,他不管不顾地要闯入红流。
死如秋叶的侍从在停滞月色下幻化成花,绽放的花瓣卷住莫尔纳,莫尔纳再次被擒拿在地。
萧敖怀中躺着奄奄一息的咎语山,偏生这厮只是捂着大开的腹部,面不改色地把肠子往回塞。
她还有力气地指着祝千龄,笑声得意满溢:“祭司大人,神像毁了,你要怎么举行祭祀?”
穹顶之上,衰败的太阳,老去的月亮。
遮天蔽日的红流一顿,逐渐消散褪去,贾想怀中躺着一道雪白的人影,面容蒙着一层茫雾。
“你会被反噬吧?”许是狂笑扯动了伤口,咎语山只能瘫着一张脸,“解开诡境吧?你也不想月衣暴起,把你也海葬了吧?”
月衣?贾想福至心灵,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心中。
“咎语山,这场诡境,那片沙暴,还有忽现的鬼城,”贾想紧紧抱着怀中濒临破碎的神像,“都是你策划的?”
此话一出,萧敖不知怀中人该如何处置,丢了不人道主义,不丢自己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