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西沙不是西沙,而是魔窟,”咎语山摸了摸后脖颈,“哎,这事儿都是西沙共识了,仞州那头也是晓得的,不碍事。”
莫尔纳崩溃道:“怎么不碍事?你们西沙人全都是疯子吧!”
“且慢,按理这么说,那祝千龄会不会……”萧敖安抚地拍了拍莫尔纳的肩膀,口中说的话却更是令人绝望。
乍一听熟悉的名字,贾想不动声色地竖起耳朵。
咎语山两手一摊:“确实,换我是祝千龄,我一定会在晚上行动,不过——”
“问题是,夜晚西沙化作魔窟,这座鬼城定有猫腻。”咎语山摸了摸鼻子,心中也升起一股莫名的刺激与恐慌。
“祈祷吧,沙暴只是路过此地,我们速速找到据扎地歇息。”
咎语山侧耳靠近土墙倾听,风暴声只增不减,似要扎根于鬼城不散去。
天地荒芜。
四人只能枯坐在鬼屋中,静待沙暴的终止。
不知过了多久,沙粒渐次沉淀,像一场持续的暴雪,末了又落下点点冰雹,尽是季节混乱的癫狂。
咎语山仰头,昏暗中,她清晰地看到贾想荧光般的银眸,眼底含着几分忧虑。
她叹了一口气。
“中奖了。”
莫尔纳瑟缩地揪住萧敖的胳膊。
“天黑了。”咎语山指了指紧闭的窗口。
里外皆是茫茫漆黑。
第65章
一时间, 土筑房中蔓延着一抹无奈的缄默。
贾想不知该评判一行人运气如何,然而他肯定,有男主在的地方, 事端必然往最消极的方向发展。
思及自己尚且封冻的双腿, 他幽怨地盯着萧敖。
对方自知理亏,尴尬地挠了挠头,对着贾想小声地打哈哈道:“机缘,机缘,都是机缘。”
“我可不记得你在西沙还有机缘。”贾想悄声道。
两人窃窃私语间, 咎语山抓了抓前额发, 细长的浓眉拧在一起, 她烦躁地开了几嗓子。
“倒霉透了, ”她仰着头,来回踱步,“闻人还腿脚不便,万一有什么好歹,我可要怎么交代?”
一直蜷缩在轮椅边的莫尔纳默默抬手, 声如蚊呐地问道:“夜晚的西沙真的是魔窟吗?”
咎语山颔首,又摇头:“本质上, 是魔窟引起的诡事,不过听前辈说,与魔窟重现也别无两样。”
“你就不曾经历过吗?”
“也许, ”咎语山耸耸肩,“我忘了。”
末了, 逼仄的屋舍中只余下缄默,隐约间,贾想似乎听见屋外有水流清跃的声响, 但细听,只剩一条被拨动的银线。
萧敖清了清嗓:“说不定,咱躲在这屋里能安然无事呢?是吧!”
咎语山敷衍地摆手:“或许。”
“别这么丧嘛,否极泰来,”萧敖灵机一动,一把捶在贾想的大腿上,冲力轰得贾想下意识肌肉紧绷,“要不这样,我来讲个故事缓解缓解气氛?”
咎语山闻言,也不来回踟蹰,整个人软在地上,瘫成一滩。
她盘着腿,百无聊赖地盯着自己新涂的豆蔻,奈何光线昏暗,咎语山只能抓到指缝里潜藏的沙砾。
看上去她是默认萧敖讲故事缓解氛围,咎语山似乎丝毫不在意接下来发生的诡事,或者是已经放弃挣扎了。
光线太暗了,贾想分辨不清咎语山的神情。
萧敖没想到咎语山会同意他的玩笑话,顿时不知所措起来,他搓了搓手,思索稍许,才缓缓开口。
“从前,有四个友人,他们热爱冒险旅游,某日约定要横跨沙漠,行至中途,遇见沙尘暴,被逼无奈下,钻入了……”
贾想怀疑萧敖是现编的,但在当前的氛围下,萧敖断断续续的声音格外衬景,颇为诡异。
听着怪毛骨悚然的,咎语山拍了拍鸡皮疙瘩,打断:“换个地点。”
“啊?哦,哦,那雪山?”萧敖觑了眼贾想,清了清嗓,“他们在雪山里,遇见雪崩,情急之下躲进一间四角屋。”
老生常谈的故事。
贾想半瘫在轮椅上,感知到莫尔纳又往他身边凑了凑。
不曾想,八年前在南海玩命的莫尔纳性子会变得如此胆怯。
“四个人恐夜间发生意外,决定玩一个游戏,每人守着一个角落,随后甲推乙,乙推丙,丙推丁,如此绕着四角,轮流推搡。”
萧敖说得自己心中发毛,为了壮胆,他点起一团掌心火,却被咎语山拍散了。
“别点,免得招东西。”咎语山简单解释。
“他们一直玩到天亮,熬过了一夜,四人兴高采烈地想要离开,但有人想到了昨夜游戏的诡异之处,他分享了出来,所有人皆是惊恐无比。”
莫尔纳紧紧抓着轮椅,冰凉的手触碰到轮椅把手,刺激到了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