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过于骇然,却格外符合原著,贾想只是瞠目结舌了些许,心境便平息而下。
“如今,只剩下西沙和仞州的封印没有被破坏?”贾想顺着原著线思索着,仿佛一位宠物惹了祸事的卑微主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咎语山摇头:“我倒是没想到祝千龄竟是祝踏歌的亲儿子,祝千龄解开南海封印后,就跑到仞州,把祝踏歌踹下台了。”
不顾贾想猛然发白的脸色,咎语山嗤笑着耸了耸肩,还作势翻了一个大白眼。
“这倒是好事一桩,如今仞州长老会七零八碎,高层没人出来管辖,差不多成了祝千龄的一言堂,颁发的法令多半作废。”
仞州乃四境之首,平日对四境多有管制,除却北川王室特殊的血脉传承,不受仞州限制,其他三境或多或少受到仞州的约束而不自在。
近些年,南海因前任州主夫人横死一事,对仞州百依百顺;东岛境主看境民财力比拼,管他是凡是仙都能上,是四境中最听从仞州的境地。
西沙便不同了。
西沙是母系社会,子嗣不认父母,为大群散养,兼之西沙资源贫瘠,孩子自出生起就要自己争夺抢掠,骨子里天生野性。
故而,仞州最头疼的便是西沙。
西沙同样也头疼仞州给的条条框框,他们葱出生起便无拘无束,四海为家,那些法令真是要了他们半条命。
仞州高层不管事,本是咎语山喜成乐见的局面,然而祝千龄要来撬他们家封印,她便不乐意了。
咎语山当下为贾想做好了决定:“你陪我去西沙,祝千龄那小兔崽子来了,你就上前给我谈判去。”
“我?”贾想欲言又止地指着自己。
难不成祝千龄打开魔窟封印真是为了自己不成?贾想细细思索,下意识呼唤系统,想要查阅原著内容。
【系统?】
迟迟得不到回应,贾想颇为疑虑地抬眸,在脑海中再次叩问。
静待须臾,仍是杳无音讯。
贾想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他已经剥离了系统,不用再天天受系统干扰耳朵了。
但陈乐行的系统呢?
贾想抬起僵硬的手,想要摸寻全身,找到那一块抽象的亮黄吊坠,无奈他的手臂沉重得有如灌了铁,贾想抬个手指头都要气急,几个动作他便气喘吁吁了。
萧敖看出他的意图:“你要找什么?”
“不死人。”
萧敖即刻与他的脑电波对接,他向疑惑的咎语山解释:“陈仙长剑上挂着的明黄剑穗。”
咎语山颔首,她对那个丑得极为抽象的剑穗印象颇深。
萧敖疑道:“你找那玩意儿干什么?”
贾想想向萧敖解释,奈何咎语山在场,便吃力地用手指点了一下脑壳,暗示道:“陈乐行把它交给我了。”
“啊,真兄弟啊!”萧敖竖起大拇指,显然是与贾想的脑电波断联了。
贾想一言难尽,恰在此时,莫尔纳掀开珠帘,两道深浅不一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莫尔纳探入身来,关切道:“醒来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透过纱幔,贾想隐约可见一道清癯人影立在莫尔纳身后,这道身影颇具老态,一时间,贾想难以将其与南海大巫联系在一起。
纱幔后,大巫的声音飘渺虚浮:“天旨如此。”
咎语山抱着胸,毫不避讳地翻了个大白眼,西沙的事闹得她心烦意乱,实在是没功夫给人凑笑脸。
听了声,贾想才真的确定,南海大巫在八年间极速衰老,比凡人的如梭岁月还要潦草。
莫尔纳毕恭毕敬地撩开纱幔,大巫那张寡淡的脸被揭开。
贾想仍是不可置信地吃了一惊。
老得太快了。
八年前,大巫还是儒雅的中年男子,而今却白发苍苍,脸上的皱纹如田间沟壑,弯弯曲曲,重叠交映。
他不再穿着深紫的服饰,全身上下灰扑扑的,似是一位赶往天涯海角的匆匆旅人。
大巫口中喃喃:“天旨如此,天旨如此。”
“神神叨叨的,”咎语山从未有过尊老爱幼的观念,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大巫,“天旨如此,那倒是说一个阻止祝千龄的法子?”
大巫的眼睛被沉坠的眼皮遮挡,依稀可见两道明亮的白光。
他口中念念有词:“不知一切非假相。”
正是赖疙村中,宓娥娘娘所谓受到的魔息预言。
贾想心神共振,他忽然念着自己的名字,大脑有瞬间的空芒。
他的名字,是怎么起的?
不知道。
贾想的父母在他中学时期因车祸去世了,贾想自幼寄宿于学校,假期便去打工攒学费,至于自己的名字,他鲜少去思考过。
而今,假相逐渐与他的名字重合,贾想只是轻微联想,额角仿佛被人拿着针狠狠扎了进去,痛得贾想不由得曲了腰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