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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你的馒头掉了(46)+番外

是想用这种方式表达她的不满吗?

展怀春直接去了内室。

没有被训,阿榆松了口气,继续提心吊胆等了会儿,确定里面没打算吩咐她做事,她坐到外间榻上,拉过针线筐,缝她只绣了一半的帕子。

直到晚饭摆上来,里面都没有动静。

阿榆在内室门口犹豫片刻,还是壮着胆子唤道:“少爷,该用晚饭了。”

没有人回他,但有脚步声近了。

阿榆低头退到一侧。

展怀春出来,看都没看她,直接坐到榻上。拿筷子时朝那边瞟了一眼,见她没有走过来的意思,他冷笑,看看对面另一副碗筷,什么都没说,自己用饭。

他吃饭没有什么声音,只有筷子碰到碟子时发出的轻响,阿榆静静地等着,倒也没觉得饿。待展怀春吃完,她去厨房唤小丫鬟们过来收拾,返回时屋里已经没了人。阿榆知道展怀春生她的气不想叫上她一起去散步,便去膳房用自己的,未料膳房那边以为她会跟少爷一起用,并没有准备她的。好在展怀春晚饭吃的不多,还有剩饭剩菜,阿榆就随便吃了点,吃完回上房,乖乖待在屋里。

这次展怀春回来的很晚,天已经彻底黑了。

他什么都不说,阿榆照例去给他打洗脚水,蹲在床前服侍他洗脚。

她洗得认真,没察觉头顶男人一直在看她。

“少爷还有旁的吩咐吗?”洗完脚,她端着水盆问。

男人没有说话,阿榆抬眼看他,见他望着床尾好像在想事情,便轻轻退了出去。

都收拾好了,阿榆吹灯上榻,打坐念经,念完一卷,她拉过被子盖住自己,很快就睡着了。

~

次日整整一天,展怀春都没有跟阿榆说一句话,早上吃完饭就去园子里逛,并不带阿榆同去。晌午吃饭时回来,午休半个时辰再离开,然后就是晚饭了。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他都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阿榆知道展怀春还在生她的气,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以前展怀春生气会骂她,她知错就赔不是,现在他不骂人,什么都不说,有两次阿榆想先开口认错,对上他冷清的脸庞,又没勇气了。好在展怀春一天在屋里的时间并不长,这样坐立难安的滋味儿,她不用体会太久。

这日早饭后,展怀春又逛园子去了。听长安说他昨日迷上了钓鱼,长安划船,他在船上坐着,累了就躺在船上睡觉。阿榆没有坐过船,挺好奇的,不过展怀春不愿意带她去,她也没有办法,收拾完屋子就去找丹桂丹霞说话。

这是那日挨训之后三人第一次聚在一起。

丹霞因为迁怒阿榆,再见面时就有些别扭,不过阿榆当日就没把她的话放在心里,过来时依然笑着跟她打招呼,然后被丹桂拉到她那边跟她说话。

“二少爷有没有罚你?”丹桂担心地问。

阿榆摇摇头:“没有,就是少爷一直没有跟我说话。”

“一句话都没说过?”丹桂很惊讶,“那你也没有主动跟少爷认错吗?”

阿榆还是摇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不敢,有时候我问少爷还有没有别的吩咐,他都不理我。”

丹桂沉默了,照那位爷的脾气,不理人肯定就是还生着气呢,可生气居然没有骂阿榆,真是奇怪。

“要不今天少爷回来你主动跟他认错?”丹桂给阿榆提建议,“少爷平时对你那么好,现在肯定是跟你闹别扭,等着你主动认错呢。”

“我主动认错他就不生气了?”阿榆不太懂,“他现在气得都不想跟我说话,我再主动跟他说,少爷会不会更生气啊?”阿榆可不敢惹他。

丹桂笑她:“你没跟人闹过别扭啊?有时候我跟我弟弟吵架,其实我们两个都想和好了,就是谁也抹不开那个面子,一直互相忍着,明明很想搭理对方,偏要等对方先来认错才理他。少爷现在对你应该就是这样,他想跟你说话,可你不道歉,他骂你不忍心理你又没台阶,只能一直犟着不理你。不信晌午你试试,少爷回来你主动认错,少爷就算骂你两句,也很快会跟你和好的。”

阿榆似懂非懂,看看外面天色,已经快要晌午了,便跟二人告辞,回了上房。

坐下没过多久,长安就回来了,站在外间门口对她道:“少爷刚刚练武出了一身汗,直接去浴池沐浴了,你赶快挑件衣裳连着巾子一起送过去。”

阿榆大吃一惊:“直接去了?你提前让热水房准备热水了?”展家的浴池她见过,热水房那边先烧好热水,再跟活泉水兑好引往池中,若是夏天,直接放泉水就行。

“不用,除了冬天,少爷都喜欢洗冷水澡。你快去拿巾子衣服,我先回去一趟。”在太阳下面站了半天,长安险些热死,现在只想喝水擦擦身子。

他满头大汗,阿榆赶紧让他走了,自己去柜子里挑了一身月白色的春衫,再拿了两条巾子朝浴池走去。她伺候过展怀春沐浴,但都是在外候着的,等展怀春沐浴出来换上衣服后给他擦头发。

“少爷,奴婢给您衣服来了。”她站在内室门外,对着里面道。

里面哗哗的水声突然归于平静,良久之后,那人终于跟她说了这两日的第一句话:“进来,把衣裳挂在屏风上,挂好了再去外面等着。”

许是很久没听见展怀春说话了,阿榆觉得他声音很好听。低头走进去,瞥见他在距离这边最远的池子边上,只有肩膀以上露出了水面,长发用簪子束在头顶,俊美脸庞沾了水……

阿榆没敢多看,把东西放好,快步走了出去。洗澡时肯定是光溜溜的,他说过如果男女光溜溜抱在一起便是犯戒,那她看光溜溜的他也不好吧?

她在外面静静地等着,里面水声来来回回响个不停,响了足足一刻钟才停下。男人上了岸,声音听不太清楚了,再过一会儿,他换了木屐朝外间走来,木屐底下比靴子响,踩在地上会发出啪嗒啪嗒的好听声音。

很快她就看见了那双木屐,阿榆赶紧低头。

展怀春出来后没看她,直接坐在窗前,外面明媚的光照进来,将他笼罩,面容有些模糊。

他头发湿哒哒的,这事不用吩咐,阿榆也知道应该做什么。拿着另一条巾子,她快步走过去,站在他身侧道:“少爷您低下头,奴婢帮您绞发。”

展怀春收回凝视窗外的视线,看她一眼,转过身来,低下了头。

他如此配合,阿榆没那么紧张了,先帮他把垂在后面的长发都拨到前面来,再用巾子包住,轻轻地擦。展怀春头发完全放下来能到腰下,柔滑似缎,乌黑亮泽,为他擦干头发是阿榆最喜欢的差事。她打小就是秃脑顶,从来不知道头发摸起来是这样舒服。

绞干头发,紧接着替他梳头通发。阿榆转到展怀春身后,左手托着一缕,右手抬起,梳子从男人头顶一直往下顺,遇到阻碍时再轻轻帮他接开缠在一起的发,屋里静谧无声。他头发还没有干透,清清凉凉的,像是绸缎,阿榆特别喜欢,通着通着忍不住朝桌上镜子瞥去,想看看他在做什么,不期然对上一双黑幽的眼睛。

她愣住,呆呆地看着他。镜子里展怀春也在看她,眼里没有斥责,没有愤怒,也没有冷漠,而是一种阿榆无法分辨的情绪,像是藏在粼粼湖水下,大概只有长时间盯着,才能看清吧?

可阿榆不敢看,先移开了视线,垂眸为他梳头,暗暗琢磨如何开口认错。那事确实是她做的不对,真如丹桂所说他是在等她主动认错,她就该……

正想着,男人突然开了口:“前天我训你,你是不是觉得委屈了?”

声音低沉,平静,像是寻常两人说话。

因他的平静,阿榆紧张的心也静了下来,停了手中动作,低头道:“没有,少爷说的对,奴婢……”

“我说过你在我面前要你我相称,说奴婢我不习惯。”展怀春皱眉打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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