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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你的馒头掉了(35)+番外

师父真的不要她了……

阿榆重新跪在蒲团上,朝佛像磕了下去,头顶触地,再也不想起来。

她就这样一直在佛堂跪着,自己不走,也没有人来劝她。

黄昏前肖仁去而复返,一进尼姑庵木门正好对上跪在里面的人影。他愣了愣,很快猜到发生了什么,也猜到里面的尼姑是谁。走到香堂门口,听她轻轻抽泣,肖仁想了想,还是没有进去,转而去找展怀春。

“东西买来了?”展怀春刚刚睡醒,开门时还在揉眼睛。

“买了。”肖仁把一包东西递给他,坐到桌前喝了杯水,叹道:“我进门时看到小尼姑跪在香堂里哭呢,也不知她哭了多久,唉,你没看见,我们家那只烦人鹦哥死了时灿灿哭得都没她哭得可怜。”

展怀春在他开口时就走神了。静慈领人去前面时他听到了,一切按照他的计划进行,他没有多想,关门睡觉,也料到小尼姑肯定会哭鼻子,只是他从晌午睡到日近黄昏,难道期间她一直在哭?

“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回去吧,我送你出门。”回神后,展怀春起身准备送客。

肖仁在他走到门口时拦住他:“你到底想好怎么安顿小尼姑没?这么多年她爹娘都没有上山来看过她,可见是心狠的,就算咱们把她送回去,他们也未必会好好待她。”

“或许他们来过,她不知道而已。”展怀春随口应道,其实他也不太清楚,“我再找老鸨打听打听。”

“嗯,你鬼点子多,庵里的事就都交给你了,需要找人时我再帮忙。”肖仁对他很放心,见天色不早,抬脚出门。

展怀春送他出庵,目送肖仁转过路口,这才转身,将门关上,直接去了香堂。

阿榆还在跪着,她人本就生得娇小,又有些偏瘦,这样看起来就特别可怜。

“怎么又跪在这里哭了?”展怀春盘腿坐到小尼姑旁边的蒲团上,轻轻捅了捅她胳膊。

阿榆扭头看他,她不想迁怒,可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男人弄出来的,阿榆真的不想看见他,起身要走。

展怀春不高兴了,抬手拉住她手,冷着脸问:“我又惹到你了?为何见到我就走?”

阿榆使劲儿甩手,只哭不说话。

“到底怎么了?”她别别扭扭,展怀春没了耐心,稍微用力便将人拉了下来,按着她肩膀问,

阿榆原本已经压下去的委屈立即又涌了上来,哭着骂他:“都是你不好,你逼我破戒,现在师祖不要我了,不许我当尼姑……”

“混账,我找她评理去!”展怀春陡然站了起来,义愤填膺咬牙切齿:“这件事我已经跟她说过了,明明是我的错,她怎么还怪在你头上?我看她是老糊涂了,今日她要不留你继续当尼姑,我非打她一顿!”

“别去!”

阿榆本来就怕他,现在他眼神这么凶,她真担心他会打人,忙扯住他胳膊:“不用你去,师祖,师祖她罚我是,是应该的……”一句话没说完,又哽住了。

阿榆认了。

不论如何,她确确实实破戒了,荤戒杀戒贪戒,师祖罚她是应该的,她不该埋怨师祖,也不该迁怒眼前的男人。想明白了,认了,阿榆一点奢望都没了,呆呆地跪了下去,望着门口流泪。她做不成尼姑了,那她能去哪里?她有亲人吗?她不知道。

她失魂落魄,展怀春有些不忍,蹲下去问她:“真不用我去替你讨回公道?”

阿榆茫然地摇头。

展怀春暗暗松了口气,看看她,又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下山?想好去哪里了吗?”

阿榆低头抹泪:“师父准我再住三日,去哪儿,我,我不知道……”哭得更厉害了。

她眼睛都肿了,肩膀抖个不停,展怀春不由放柔了声音:“这样吧,你伺候我这么多天也算是咱们俩有缘分,又是我连累你被罚下山的,那等你准备好下山的时候,你先随我去我家,我会尽力打听你父母住在何处,到时候将你送回去,如何?”

“跟你走?”阿榆错愕地抬头。

“我就住在县城,找到你父母之前,你可以一直住在我家。”展怀春不假思索地道,说完愣了愣,很快又放下心来,距离月底还有半个月,足够他在大哥回家之前找到小尼姑父母了。

阿榆低头,她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走,可是不跟他,她能去哪儿?她谁都不认识。

“不想去?还在生我的气?”小尼姑迟疑不定,展怀春不高兴了,有人供她白吃白住,她还犹豫什么?

“没生气!”阿榆连忙否认,抬头对上男人带了笑的黑眸,她又不好意思了,低头道:“那,那就劳烦施主了。”心中很感激对方,如果没有他收留,她真的是无家可归。

解决了小尼姑这边,展怀春心情不错,拉着她站了起来:“我去跟主持打听打听你的身世,你先回屋歇歇。别担心,在你找到父母亲人之前,所有事情都由我替你做主,算是向你赔罪。”

“多谢施主。”阿榆心里乱糟糟的,几乎他说什么她就听什么,他让她回屋,她就低头走了。

展怀春继续在香堂里站了会儿,去找静慈时开门见山:“当初明心是怎么出家的?可有亲人?我可不想带她回去后,还有人找上门为她纠缠。”

阿 榆身世静慈早就备好了,笑着道:“您放心吧,明心是我在山中捡到的,当时病得已经不成人样,多半是她父母觉得女儿死定了就把她扔到山里听天由命,我怕明心 伤心就编了个好听点的说法,说是她父母没钱给她治病才将她送到尼姑庵。您看,这么多年他们都没有找过女儿,肯定以为女儿早死了,况且女大十八变,明心又什 么都忘了,回头您给她换个名字,将来就算撞到她父母,他们也没有证据证明那是他们女儿啊。”

“在山里遇到的?病入膏肓你还捡回来,倒是心善。”展怀春不是很信这话。

静慈靠着门板笑:“我可没有那么好心,那是明心打小底子好,若她生的丑,我才不管她是死是活呢。”

展怀春哼了声,知道打听不出别的了,回了客房。

~

天色渐暗,阿榆看看窗外,习惯地去厨房,准备端饭送到客房去,只是她还没进门,里面明安瞧见她,一边收拾手上东西一边毫无感情地道:“你现在已经不是尼姑庵的人了,还是想想下山后准备怎么过吧,这里的事不用你管。”

阿榆愣在门口,被她说得眼泪又冒了上来,转身,一步一步走下台阶,仿佛丢了魂。

明安望着她背影,嫉妒得胸口疼。

说什么还俗,一定是那个男人为她赎身了,费了这么大劲,不想惹她怀疑而已,对阿榆可真是用心。

阿榆身影不见后,明安收回视线,端上客房那份,稳稳地往前院走去。

她不知道对方为何没有马上下山,但今晚无疑是她最后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有种小白兔被大灰狼骗进狼窝的感觉呢?

展二爷: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本少爷只是暂且收留她而已!

第28章 第28章 纵火

明安给展怀春送晚饭时规规矩矩的,放下东西就退了出去,来收拾碗筷时同样乖乖巧巧。

展怀春目送她出门,笑了笑。

天色已暗,明安将厨房里的碗筷都收拾好,像往常一样回了房间。

她躺在床上,不知过了多久,听到门外有刻意放轻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慢慢来到窗前,顿下,似是想看看她有没有在里面。明安一动不动躺在床上,怀里抱着被子好像安睡。今晚月光皎洁,她相信对方一定能看清她睡着的样子。

很快,那人就走了。

明安睁开眼睛,她就知道,静慈放心阿榆去伺候那位公子,却绝不会放心她。

那又能怎样呢?这尼姑庵只有静慈一人,她能利用高昌震慑她们,却无法时时刻刻盯着她。

明安继续等着,等到半夜三更才悄悄起身,穿衣时,她顿了顿,最后里面什么都没穿,只在外面罩了件松松垮垮的尼姑袍,稍后轻轻一扯便能落地。如果那番计划不管用,她只能靠身体了,她知道对方看不上她,但这是她最后的本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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