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琮的手拍了拍,“为了赔礼,也为了让我们这顿饭吃得快活,阿金,把他们叫出来助兴吧。”
他们?
谢春酌一时没反应过来魏琮这句话的意思,但很快,他看见魏琮身后的包间里骤然站起来许多人影,身姿窈窕,高发云鬓,步履袅袅。
门被推开,一群衣着轻薄,面容娇媚的男女便从侧间里走出。
竟是一群舞伎!
难怪刚刚进门时闻到了一股香气,原来是脂粉香,他还以为是魏琮风花雪月玩乐后没把自己洗干净就来了珍馐楼,敢情是直接把人带过来了,而且看模样,似乎还不仅仅只是这边青楼瓦舍的。
谢春酌还看见了一个碧眼棕色卷发的少年人,面容稚嫩又精致,充满了异域风情,看着大抵才十五六岁,身子半长成,肩宽腰窄,穿着类似于女子的抹胸上衣,露出腰腹,下身是纱裙。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让你不要来吗?”魏琮不悦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谢春酌回神,看见魏琮正是直直地对着那碧眼卷发的男人说的。
阿金观摩着二人面色,听到这话,再瞧见人,也是两眼一黑,哭着脸跑上去把碧眼男人拉出来,喊道:“小公子!你怎么也来了?还装扮成这副样子。”
小公子?谢春酌琢磨这个称呼,不知缘由。
“你不知道他?他是我叔父前段时间,找回的流落在外的儿子,我以为你们见过面了。”魏琮挑眉道。
谢春酌闻言,这才反应过来那碧眼少年的身份,他确实浑然不知,不过……对方似乎认识他。
碧绿的眼睛犹如野狼一般锐利而直白,落在他身上有股出乎意料的野性。
袖口里面的蛇终于没忍住醒来,闻到胭脂花香整条蛇都炸了,尤其是它“看”见了魏琮以及碧眼少年。
它直接在谢春酌脑子里说:现在回去。
谢春酌怎么可能如它意,安抚道:再过一会儿,要是得罪了魏琮,指不定接下来多麻烦,到时候又得用你的法力,多浪费。
随后又主动捏了捏手腕,蛇打七寸,捏却是随意,反正柳夔喜欢谢春酌,怎么摸都舒服。
勉强把蛇安抚住,谢春酌抬头,就发现碧眼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魏琮的身侧,二人正一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还看了他的手腕。
谢春酌镇定地端起茶盏抿了口茶,红润的唇染上水光。
他坐在阳光照射的最佳位置,窗户半冠,光线柔和而温暖,热茶蒸腾,熏得那张皎白的脸好像变得更加柔软了。
魏琮喉结滚动,碧眼少年眼睛愈发翠绿,像是要滴出水来,身侧的那些舞伎也皆目光灼灼地看向谢春酌。
真漂亮啊,像一尊美玉。
若是有清醒的人误闯,恐怕要误会他们这群人对谢春酌意图不轨了。
“近些日子手腕有些酸痛,让二位见笑了。”谢春酌轻声道。
轻柔的声音波动了静止的包间,所有人再次动起来,魏琮哦了声,“真是勤奋。”
谢春酌睨了他一眼,又看碧眼少年,试图让他明白需要介绍人认识了。
谁料魏琮还没开口,对方就主动对他道:“我叫魏异。”
魏异,异字的含义是异样吗?
谢春酌眼波流转,颔首喊:“魏小公子。”
“叫我魏异。”魏异坚持道。
魏琮嗤笑:“蠢崽子。”随后又去看谢春酌,眯起眼睛,笑得放荡形骸,话语暧昧,“谢解元喊我表字就好,我叫清则。”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谢春酌第一反应便是这句话,这个名字给魏琮真是浪费了。
他与魏琮对视。
魏琮等着他喊。
谢春酌暗骂有病,面上却纵容,“清则。”
“诶。”魏琮笑,随后自顾自道,“听说你还没有表字,那我便喊你春酌吧。”
谢春酌懒得理他,倒是魏异,也跟着魏琮喊:“春酌。”
魏异说话的语速和语调都有些怪异和缓慢,像是刚学没多久,谢春酌莫名觉得熟悉,只是眼见着魏琮拍手叫舞伎们弹曲起舞,便没有多想。
今天似乎真的是一场玩乐的聚会。
谢春酌倚靠在窗边,逐渐被酒气所迷,口中是桂花酒,香醇可口,花香扑鼻,醉人又不至于让人彻底醉下。
舞伎们不愧是魏琮千里迢迢从府城以及各地搜罗起来的,舞姿出众,媚人时羞涩又大胆,如一枝枝花,围绕在他们面前。
这才是纸醉金迷。
不,这还不够。
他要过上更好的日子。
谢春酌双目水亮,醉意在他雪白的脸颊画出来淡淡的粉,芙蓉面上浮现出惊人的丽色。
是个人都能看出他的好心情。
如果不是魏异突然靠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