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望的日子。
一眼能看到头的日子。
谢春酌不能容忍自己过这样的日子。
只是要怎么逃离呢?
夏风湿润,风声像浅浅的呼吸。
呼吸?
哪里来的呼吸?
眼前骤然被人蒙住,陷入一片黑暗,谢春酌的腰被死死揽进某个冰冷而坚硬的怀里,他不由得身体一僵。
对方的呼吸从浅到急促,湿漉漉的舌尖色/情地舔过薄而通透的耳垂。
谢春酌咬着唇,几秒后,询问成了呼痛,他胸口瞬间大幅度起伏,被自己咬出痕迹的唇张开,诱惑着其他人品尝。
“……方宁?是你吗?”谢春酌疼得皱起脸,抬手要去推身后抱着他的人。
他只有一条手臂能动,还带着伤,只能轻轻地推一把。
而就在他说完那句话之后,对方却像是被激怒一般,收紧了手臂,随即在谢春酌的痛呼下松开手,抓着他腰间猛地把人转了个身,低下头咬去。
这一口咬得谢春酌浑身发冷。
好冷……太冷了。
冰冷的舌头灵活地钻进他温热的口腔,汲取内里香甜的津液。
后背悬空,谢春酌抓紧了面前人的衣襟,感觉手上一片湿漉。
他来不及想太多,就被迫张开嘴,承受这一切,同时,他也看见了突然莫名其妙出现,抱住他强吻的人。
不是方宁,而是段驰。
竟然是段驰!
谢春酌瞳孔紧缩,一瞬间忘记了反抗,任由段驰摁住他的后脑勺和脖颈亲吻。
他的身体压到了阳台的栏杆上,日光明媚,照在段驰身上却又种莫名的阴冷,像是阳光下的影子,无论怎么样也不会染上半点色彩。
或许是察觉到谢春酌的震惊……也可以说是出乎意料的温顺听话,段驰停下动作。
他舔去殷红微肿的唇旁溢出来的银丝,最后又嘬了口,发出清脆羞耻的响声,才满意地笑了一下。
段驰笑起来一如往昔,肆意嚣张,只是此时眉目间有散不去的阴鸷,谢春酌跟他距离得极近,望进那双漆黑如深渊的眼眸中,身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这是人在恐惧时的自然反应。
谢春酌不知道段驰是怎么突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的房间里面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没听到段驰的脚步声。
难不成是鬼吗?
可是段驰没死。
有可能是在他没进来之前躲进来的,毕竟段驰以前也爬进过他的房间。
谢春酌下意识地忽略其中的各种异样,比如……方宁怎么可能会放段驰和他见面?
他出不去的别墅外有保镖守着,段驰又怎么进来的呢?
“小……酌。”段驰缓慢地喊他,声音嘶哑难听,带着股莫名的粘腻。
谢春酌扶着他的肩膀,微微喘了口气,“……你怎么突然来这里了?方宁刚出门,你们没碰上吧?”
“在担心我吗?”段驰唇角上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谢春酌。
谢春酌还没来得及回话,段驰又说:“我很想你……”他自顾自往下说,“……好想你,我从家里面翻、墙出来,跑到路上,好多人追我……我一直想着……要见你……要见你……他们说……元浮南有证据证明是我杀了傅隐年,他要告我……”
“……他死了正好。”段驰的话猝然变得冰冷,“和傅隐年一样,他早该死了。”
谢春酌这时发现段驰的情况不太对劲,对方说这句话时,表情阴狠,黑眸却闪过类似于混沌的黑影,搅和成一团闪过,身上也冷得像是一块寒铁。
无名的恐惧和不安促使谢春酌逃避这个话题,他推着段驰进房间:“进去说吧。”
“你不想见到我吗?”段驰冷不丁问。
谢春酌漫不经心:“……没有的事。”他想起自己的处境,又想起段驰的处境,手推着段驰硬邦邦的肩膀,莫名其妙地想:如果段驰死了变成鬼就好了,那么方宁就能去死了。
“我可以的。”段驰说。
谢春酌疑惑:“你说什么?”
段驰两边嘴角上翘,他直勾勾地盯着谢春酌:“只要是卿卿的愿望,我都会为你实现,只要……卿卿付出一点点的代价。”
卿卿。
为什么又叫他卿卿?!
谢春酌厌烦。
他恼怒道:“不准喊我卿卿!”
吼声落下,门外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急促快速,谢春酌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看向房门,还没三秒,门就被轰然推开。
方宁站在门口,呼吸微喘,眼镜反射出的光遮住眼中复杂的情绪。
谢春酌僵硬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去掩饰自己身后的段驰,而方宁像是什么都没看见,在视线触及到谢春酌的那一刻,快步上前,把人搂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