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辆车毫无防备,几乎是瞬间就被撞得往侧方滑去,还意外逼停了另外一辆车。
下一秒,段驰加大马力直直朝着他们飞驰而来。
元浮南从后车镜看到这一切,扯着唇笑:“……疯子。”
然后,谢春酌眼睁睁地看着他一脚踩下油门。
谁是疯子!?一群疯子——!
谢春酌没有系安全带,下意识往前扑去,即将脑门撞到前方时,被元浮南一手拽回来,还未回神,便感觉束缚住自己的绳子一松,竟然是元浮南单手扯开了。
这绳子的结绑在谢春酌的身后,绑得很紧,谢春酌还以为是死结,没想到竟然是活结。
“我系的是蝴蝶结哦。”元浮南这时候还有心情跟谢春酌笑。
“……”
谢春酌恨不得现在就掐死他。
获得自由后,谢春酌反而比被绑着时更加难受——因为车开得太快了。
在高速公路上飞驶,尤其是雨夜地滑溜,他几乎是像乘坐滑翔伞一样不受控制地往前,不得不掰着头顶的把手来维持自己不因为惯性撞向前方。
或许元浮南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愿意解开他的绳子,至少谢春酌现在忙不迭地把安全带牢牢系在自己的身上。
“你现在停下来还有挽回的余地。”谢春酌努力平复呼吸,试图劝阻元浮南,“我不会追究你绑架我的事,也会让段驰撤销对你的起诉,一切都会恢复原来的样子,我不会怪你,你要是喜欢我可以继续喜欢,我不会阻止。”
面上冷静,实际上谢春酌在心里不断懊悔自己为什么要收到元浮南的信息就出门,否则就不会遇到这件事。
他隐瞒真相,担惊受怕不就是不想身败名裂,不想死吗?现在都要死了,还管那些做什么!
元浮南微笑:“休想。”
“……”
谢春酌咬紧后槽牙,忍不住想开口大骂,可余光却瞥见了自自己身侧驶过的黑色车辆,他扭头看去,竟是段驰。
与此同时,警车的呼号声刺破了夜空,与雷声混在一起,发出了尖锐的响声。
谢春酌看见了后面追随的一排黑车被迫停止驾驶。
是谁报警了?段驰吗?
谢春酌来不及多想,因为段驰看见了他。
二人隔着被雨打得模糊的车窗,远远地对视一眼,
大约是一分钟,谢春酌就看见段驰的车速降低,落到了几步外,追着元浮南车的屁股。
不详的预感骤然升上心头,几乎让谢春酌头皮发麻。
他扭头看元浮南,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口中的话语未能吐出一个字。
“轰——”的巨震,车尾直接被撞得迅速弹射往前,方向盘无论怎么打都转不回来,元浮南冷着脸,对着谢春酌吼:“坐稳——”
旋即方向盘迅速打转,刹车猛踩,车子□□,自后半身腾空飞起又轰然落下,车内犹如地震,谢春酌闭上眼睛,双手抱头,只觉天旋地转,身子几近腾空而起,又被安全带被绑回去。
肩膀撞向车门,剧烈的疼痛袭来,谢春酌却连呼痛都喊不出声,直到车子撞向了栏杆停下,他才后知后觉地觉出难忍的痛意来。
车前玻璃尽数碎裂,谢春酌手臂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脸颊也沾染了血液。
谢春酌大口大口地呼吸,迟缓地扭头去看驾驶座上的元浮南,心下一惊。
……元浮南额头鲜血直流,但那双深蓝色的眼眸毫无半点涣散,清醒地看着他。
“对不起,让你受伤了。”元浮南慢吞吞地说。
然后说完,竟然拧动车钥匙,企图继续开车,而且更恐怖的是,车还有反应!
当引擎声响起的刹那,谢春酌瞳孔紧缩,顾不得伤,转身就用力去拧车门。
疯子,真是疯子……
车门虽然被锁,但因为撞击有破损,只要用力,还是可以推开的,可是谢春酌现在浑身发软,根本没有力气暴力破开这扇门!
谢春酌恼得用手握成拳用力锤了一下车门,结果疼得自己眼泪都要下来了。
而在这时,他听到身后的元浮南喃喃道:“……要是一起死了也很好。”
“我才不想和你一起死!”谢春酌怒道。
然后他用尽力气撞向车门,车门纹丝不动。
最后,谢春酌回身,决定去元浮南身边找解锁按钮,结果回头就看见元浮南侧头看着雨幕之外……像是在看着高速公路下,被雨夜遮掩的草木与河流。
大概是察觉谢春酌的目光,元浮南回头望去,对他笑了笑。
“咔哒”,谢春酌听到了车门解锁的声音。
他怔愣,随即顾不上思索,立刻打开车门往外爬。
一离开车内,外面的雨就噼里啪啦地往谢春酌的身上打,打得他睁不开眼,身上被淋得湿漉漉,衣服全部贴在瘦削的身体上,手臂上的伤口如针扎般细细密密地疼着,血液融化在雨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