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你去查查好吗?”谢春酌声音带了些许由惧怕延生出来的哽咽。
段驰自然不会拒绝,连声说好。
在段驰答应时,谢春酌同时怀疑起了另一个人。
他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子,眼中闪过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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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段驰父母的会面时间定在傍晚时分,七点左右,谢春酌换了一身稍显正式的西装。
宝蓝色外套,暗纹领带,头发简单用定型喷雾抓了两把,脸小而精致,没有上妆,只是因为唇被段驰咬破,不得已涂了唇部精华,在灯光下微微有些晶莹,像是花瓣上的露珠。
段驰一路上很紧张,他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话,谢春酌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侧头看夜景。
车子恰好驶上高桥,岸上高楼大厦,灯光耀眼,江面波光粼粼,微风轻浮,水波荡漾,上面像是洒满了碎钻。
段驰的家庭非常幸福。
跟傅隐年父母联姻式的婚姻、元浮南父母离异敌对的姿态、谢春酌家庭的抱错截然不同。
他的父母是青梅竹马,校园恋爱,毕业结婚生子,家庭和睦富有,甚至于父母为了爱他,只生了他一个。
即使段驰喜欢的谢春酌在大众眼中是一个自甘堕落、不择手段的形象,他们也没有立刻责令让段驰和谢春酌分手,还同意段驰带人过来正式见面。
谢春酌觉得荒唐可笑,又觉得有些惶恐不安。
太过刺目的东西会让他感到不安。
半开的窗风呼啸吹过,谢春酌眯起眼睛,忽然感到一阵寒冷。
“宝宝,我们到了。”
谢春酌回神,便看见了立在车前的酒楼大门,他们到目的地了。
段驰停下车。
他下车后先车童一步打开副驾驶座,把谢春酌接下来,随后一边打电话,一边牵着人往内里走。
段驰话语里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高兴。
他对父母的叮嘱:“爸妈,我们到了,你们待会儿可要注意言行举止,可别把人吓着了。”
电话里传来段母嗔怪的声音:“臭小子,你这话说得我和你爸跟洪水猛兽似的,小酌长得那么好看,我们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吓着他。”
段父也道:“你妈说得对。你快把人带上来吧,我们在包厢里面等着了,还没点菜呢,也不知道小酌爱吃什么,怕点了不爱吃的。”
段驰当即就要报菜名,谢春酌睨了他一眼,他才闭嘴,嘀咕道:“等我们上去再点呗,不过你们先点个粥吧,他中午没吃多少,可能会饿,先垫垫胃。”
段母应好,之后二人上电梯,电话就挂断了。
电梯一层层往上,红色的数字跳跃,几乎是一眨眼就到达了目的地。
当金属质感的门缓缓往两侧打开,谢春酌生出几分莫名的恐惧。
身边的段驰不知何时没有再继续说话,声音消失,谢春酌正想侧头去看对方,却没想到手忽然被牵住了。
牵着他的手冰冷刺骨,相贴的掌心黏连时,隐隐像是有冰霜凝结。
电梯门彻底打开,停顿时发出细微的“铛”声,像是被人过度用力撑开。
谢春酌打了个寒颤。
段驰的手什么时候那么冷了?
不对……
不对……
段驰明明牵的是他的左手,但是为什么现在,他的右手也被人牵着?
第77章
呼~
耳边好似有阴冷的风吹进, 谢春酌不敢侧头往左右两边看。
他疑心左边的段驰也不是人,因为握着他的左手同样冰冷。
电梯内的灯光白得吓人,他直视前方,看见金属门外的走廊, 墙壁上的瓷砖隐约倒映着他的身影。
——只有他一个人。
“小酌, 你怎么不出去?”左边的“段驰”凑过来, 轻声问着。
同时, 谢春酌的左手被轻轻揉捏, 冷冰冰的指腹摁压掌心与手背, 如同一个连接起来的点, 谢春酌害怕自己的手直接被掰断。
而右边的鬼也在说话。
它说:“卿卿, 你为什么要去见他的爸妈?你要和他成亲吗?”
问着,声音好像变得艰涩悲痛, 又含着无尽的哀怨不甘。
“……为什么他可以呢?威胁你的人, 不该被你杀掉吗?你怎么可以不一视同仁呢?吾恨他,我恨他……这个小三该死, 该死……我们明明能有很好的未来,只要回去之后,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
颠倒混乱的呓语仿佛成了一种诅咒,谢春酌听得头痛欲裂。
同时, 因为谢春酌许久没有回答它们的问题,左边的“段驰”忽然低下头, 亲吻他的脸侧,用哄劝的语气道:“宝宝,你不是答应我的吗?怎么不出去?你反悔了吗?不可以反悔哦。”
湿润的舌尖舔过脸颊,嘴唇缱绻地流连,谢春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呼吸都放轻了,生怕一时忍不住,眼睛往旁边看去,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