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胃也不算好,仅仅只是没到胃病的程度,这些天在村子里没什么胃口,吃得少,饿了就忍着,这会儿情绪一激动,胃部就忠诚地体现了身体的状况。
谢春酌深呼吸一口气,下意识地想要寻找东西缓解自己的症状。
他侧头,看到了床头柜放着的药物,是傅隐年的胃痛药,趴过去一看,是止痛药。
谢春酌的手刚拿到药瓶,吹风机的声音停止,脚步声嗒嗒两声,很快,身后坐下一人。
傅隐年扶住谢春酌的手臂与腰,“怎么了?”
在他的角度往下看,谢春酌面白如纸,额头出了薄汗,一双眼瞳如浸泡过水银般透亮水润,唇色浅淡,一眼就能看出对方状态不佳。
傅隐年摸他额头,没有发烧。
“有点胃痛。”谢春酌没有拒绝他的靠近,长睫垂下,下巴尖尖,叫人看出他近日瘦了些。
“你的药给我吃一粒。是止痛药吗?”谢春酌展开掌心,上面的药瓶滑落至指头。
傅隐年:“可以。不过你吃一粒先试试。”他蹙眉,“你平时也没有胃病,怎么突然?”
“还不是这里饭菜太难吃了。”谢春酌毫不留情道,“不管明天怎么样,我都要回去。”
傅隐年叹气:“要是明天还是下雨,恐怕会引起山体滑坡,回去的路一半都是山,我怕有危险。”
谢春酌讥讽道:“这危险难不成不是你带给我的吗?”
傅隐年心中无奈,却也没有惯着他,而是道:“小酌,你不要忘记,一个人想要获得什么东西,必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傅隐年说出这句话的本意其实是想要让谢春酌不要再闹。
他有些累了,不想跟谢春酌再吵架,无止境的争吵只会消磨二人为数不多的感情。
回去吧。
等到回去之后,他处理掉一切,他会学着更好地照顾谢春酌。
学着更好地爱他。
谢春酌只需要付出一点点代价。
比如,爱。
傅隐年想着,垂眸去看谢春酌。
谢春酌没有再反驳他,说些他不爱听的话,而是拧开药瓶,道出一粒黄豆大小的扁平药片,扔进嘴里,随后转身要去拿水杯。
傅隐年先一步把水杯递到他手里,看着他喉结滚动,和着水把药吞下去。
“我想吃点东西,你给我煮可以吗?”谢春酌抓住他的手提要求。
药效没那么快生效,况且胃里确实该有些东西才好。“好,你等我一下。”
傅隐年应下,起身下楼去找大舅,大约二十分钟时,上楼后手里端着一碗甜酒糟蒸蛋。
他进房间时,谢春酌正躺在床头玩手机,听到声音侧头看来。
傅隐年目光扫过去,感觉到一股怪异,但他说不出什么感受,想再看时,谢春酌开口问:“那是什么?”
他的注意力被拉扯回去,“是甜酒蒸蛋,对身体好,而且量不大,只蒸了两个,你试试。”
谢春酌说好,但人没动,不想下床。
傅隐年惯来是不爱在床上吃东西,也不能容忍,不过他的底线和规则被谢春酌一再打破,此时只是犹豫就几秒,就坐到床边,用勺子叨开煮得恰好的甜酒鸡蛋,分成小块,加上一些甜酒喂到谢春酌的嘴边。
甜酒下肚,谢春酌的面上浮现出几分血色。
谢春酌吃得快,傅隐年喂完后把剩下的一些他不吃的酒糟一口喝了,端碗下楼,洗好再上去时,谢春酌已经躺好睡下了。
“不刷牙吗?”傅隐年奇怪。
谢春酌眼睛闭着,半张脸埋进被子里,声音闷闷的,“我刷过了。”
那股怪异的感觉在谢春酌说完这就话之后,更让傅隐年感到一阵抓耳挠腮之感。
有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
可究竟是什么事呢?
傅隐年隐隐不安。
他关了灯,上床,下意识将谢春酌搂进怀里。
这一次他抱得格外紧,仿佛马上就要失去对方。
谢春酌没有说谎,他确实刷了牙,因为傅隐年靠在他的脖颈边,下巴处,嗅闻到了他呼吸时,微张的唇吐出的薄荷气息。
只是为什么要刷得那么快速呢?
傅隐年带着这种疑惑入睡,直到半夜……
轰隆——
一阵惊天巨响,白光劈下,仿佛要将这昏暗的天地劈成界限分明的两边。
风雨大作,强劲的风吹得山林发出呼啸的哭声,雨水流淌洗刷着一切,水声哗啦。
傅隐年猛然惊醒,发觉怀里空空。
……谢春酌,消失了。
-
雨下的极大。
雨刷器根本来不及刷除,新一轮的雨水就已经劈来,遮挡视线,好在车灯弥补了一部分视线的缺陷,让车内的人勉强能看得清路线。
谢春酌不敢把车速提高,他怕轮胎打滑,自己没离开村子反而丢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