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好看的,都看腻了。”
储良嫌弃道:“而且你不是柳宗主的儿子吗?怎么连灵船都没坐过?说起来如果不是你,我们统统都能御剑飞行,没得浪费时间慢悠悠地走。”
万春呵斥:“储良,你这嘴能不能闭上,尽说些难听的话。”
可即使是这样,她也只是嘴上骂一骂而已。
其他两个内门师弟见状,皆不敢吭声,不附和已经是他们对叶叩芳最大的善意了。
闻玉至倚靠在一旁瞧着,似笑非笑道:“春酌?喊得真亲密。”
船上似乎分成了两个流派,谢春酌一时间竟觉得自己和叶叩芳才是一队的。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被嘲讽的一员。
叶叩芳垂首,眸光暗淡,孤零零站在那很是可怜,声音轻得飘散在风中。
“我确实是没有坐过灵船……我不过是前几个月才回去……”
谢春酌闻言想起对方的身世,虽对外说是柳之问遗漏在人间的孩子,但实际上无非是人间露水情缘留下的果。
凡人母亲身死后,叶叩芳历经千辛万苦寻父,后再修道又被父亲送到千玄宗当做两门派之间联系的纽扣嫁给他。
“土包子,你爹也太抠搜了吧,真就不疼你……”
储良还在叨叨,谢春酌眉头拧紧,听着心里不舒服,最后出言道:“行了,这有什么好说的,长老就这样教你对同伴出言不逊的吗?”
储良怔愣。
万春也略有些讶异,随后下意识看向了闻玉至。
闻玉至脸上笑意不变,人迎上去道:“储良的嘴你也知道,只是碎,没有坏心思。”
“叶师弟不会计较的吧?”闻玉至揽住谢春酌的肩膀,越过对方肩头,看向叶叩芳。
叶叩芳微笑着没应答,而是说:“如果不是春酌,我恐怕也坐不上这艘船。”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只是叫人听着怎么总有种挑衅意味。
当然,主要是针对闻玉至的。
不过谢春酌没听出来,他以为叶叩芳是在对自己道谢,心中宽慰,摆摆手:“没事,以后你还有很多机会能坐的。”
他随口一句话,闻玉至却变了脸色。
“什么机会?没有机会。”闻玉至冷下脸道。
“只是坐船而已。”
谢春酌推开他的手臂,不想在储良等人面前与闻玉至发脾气,耐心地说了句,见他脸色还不太好看,也没哄,说了句头晕,转而就进了船舱里头。
闻玉至自然是追上去了。
二人一走,气氛缓解些许。
至少储良又说话了。
他不服气,瞪叶叩芳:“你装什么可怜,惹得谢师兄骂我!又惹得大师兄和谢师兄吵架!你真讨厌!”
“是吗?”
叶叩芳笑了笑,道:“储仙长,我虽见识浅薄,但也知道一句话叫祸从口出,你今日仅仅只是骂了我吗?”
他话罢,不等储良开口,便继续坐在船舷前头看云海。
储良见状下意识要追问,可电光火石之间,忽得闭了嘴,面色不安。
万春睨他一眼:“你做什么脸色那么难看?”
“……没什么。”
储良摇头,迈步往另一边船舷走,立在那好半晌,握紧了手。
-
灵船飞行了一天,在傍晚时分,众人寻落脚点,在一处城镇外停下。
修仙之人早已辟谷,可并不是什么都不能吃,况且他们还有个叶叩芳,对方虽引气入体,但还是凡人身躯,一顿不吃都饿得慌,更别提一天了。
把灵船收入储物袋,一行人步行入城,因着长相打扮异于平常百姓,走了没一会儿就有不少人频频回头看他们。
尤其是谢春酌,有几个凡人男子竟挤成一堆追着他看。
他许久不曾下山,早忘了山下麻烦事儿了。
施个术法好了。
谢春酌正想着,便听到了同行师弟惊诧的叫声:“怎么那么多人排队进城?!”
一齐出行的师弟有俩,都是出自同一个长老门下,高些的叫少祁,矮一点的叫少秉。
说话的人是少祁,他指着前方,语气难掩震惊:“怎么会有人那么多人要入城?”
众人顺着他指向的方向看去,也不由讶异,只见前方城门口密密麻麻地排了好长一队,约莫有百来号人,还有人陆陆续续离开和重新排队,几人上前一看,差点没排出十里地。
“这怎么回事?”
谢春酌还是第一次看见这场景。
万春拉住正要去排队的一男子,在对方不耐烦甩手时递出一块碎银。
储良还蛮惊讶:“你怎么还有银子?”
“上次下山出任务的时候兑的。”万春说。
有时候修士们接任务下山除妖,寻找妖物时,大部分都需要百姓提供线索,修士之间自然是灵物和灵石交易,但百姓要这些又用不着,还是银子和粮食最实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