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瑞一下子急了,把他给扳过来,却见到,启明眼角湿润,表情冷峻仇视,而自己手指上那缕微弱紫气,被他给轻嗅吸食着。
紫气缭绕在他唇边,却仍旧对业火作用不大,启明不知道在想什么,咬着他的手背,轻轻叹气。舌尖温软,触得小色批脑子里黄色纷飞。
王景瑞这才想起,记忆里,闻岁跳下了修罗海,浑身业火,痛不欲生,而后又被陈年年的紫气给镇压了下去。
“业火灼身……你恨我吗?”王景瑞喉咙一紧,对上他明显而又显露愁思的复杂眼神。
“嗯,其实每时每刻都恨不得将你这害我动情的祸害千刀万剐。”启明其实被业火烧浑身得太疼,脑袋瓜子也愈发清醒了。
但这样的话,太过情绪外露直白,王景瑞甚至不太相信是他说出来的,他高兴,又意外,甚至觉得进度也忒快,而后试探着将额心抵靠触去了他的眉间。
没被他神仙师父拒绝。
他轻声,暧昧至极:“我竟成你的祸害了。星君啊,你让逆徒如何是好?这一声师父,我是再难叫出口了。”
“你脸皮厚,可以的。”启明闭上了眼睛,莫名捂了捂胸口忍着烧,说:“别闹了,我困了,真的想睡觉了。”
今夜难眠啊,王景瑞没再打扰他,但心里却甜得冒泡。看似各自端着守礼,其实早在青玉山,他们就已戳破了那层根本不厚的窗户纸,不是不说,是没找到个合适的机会说。
开口,万丈情深,根本无所遁形。
一句逆徒,师父再不是师父。一声祸害,王景瑞知道,自己对他来说独一无二。
第30章
次日的小帝星捂着嘴,表情空洞,但眼神却藕断丝连,一直盯着他变成了剑到处飞的神仙师父。
他真是个十足的好心剑,这阵子正在帮艮仪星君家的树修理枝丫。
嗖地飞过去,大把杆树杈掉下来。
默契在奇怪的地方,他俩双双沉默,对昨夜的亲昵避而不谈,一个该叫师父的叫师父,一个该绷面子的继续绷面子,仿佛又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王景瑞心知肚明,他的神仙师父太过要脸,人前的分寸感都是为了欲盖弥彰,人后,才是自己拿捏他心思的究极考验。
两两心思各异,王景瑞不知道,他偶尔打了个哈欠,其实那柄高速滑行的老剑也会停下半秒,注意他一眼,又若无其事继续帮人打杂。
这小徒弟远比他想象得要好带。
启明星君也知道,按理说,陈年年之死就是他在发泄情绪,无稽崖上,他完全可以救下当时那个无力回天的凡人。
但他讨厌闻岁,讨厌那段过分屈辱的过去。
哪怕陈年年维护闻岁,他也恨乌及屋。
而第二世的王景瑞,为着过去的自己,也完全可以怪罪这个心冷薄情的神仙。
但王景瑞没有,除了借机揩油……
启明也晓得,看似万众瞩目的小帝星,从不在人前什么摆架子,给足了自己面子,哪怕自己这个师父并不尽职,也很不为人师表,他充其量只算个保镖。
曾经的每一任帝君,启明星君都不会在他们面前失态,更别提喝酒这种低级错误了。
他思绪回来,劈树更加专心用力,心里想着得努力把这段扭曲的关系给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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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问天突地给他通灵,唤他回去议事,像是有关龙族,一向蔑视帝君的龙王敖泽竟也在上天庭。
启明幻化成人,脚尖一点飞浮立在树杈,作势就要回去,王景瑞腾地起了身问他,一脸闷闷不乐:“师父,你要去哪里?徒儿也要随你一道!”
“你命坐紫薇,神格跟问天帝君一模一样,如果你去了等同于找死,天道会压制你。”启明星君单飞惯了,没有时差概念,还是认为自己去去就回。
王景瑞追去了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仰天眼巴巴地吼:“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跟你一起去上天庭看看啊——”
“还有,你这一去又是多久才回来?又像上次那样一走就是五年吗?喂——”
他飞远了,甚至王景瑞追去了古枢湖边,也没能听到他神仙师父的任何回应。
十四岁的少年孤零零地杵在湖边,望着那远处已变成白点的老剑,心情形单影只。
他原地蹦哒了两下,然后沮丧嘀咕了一句,抹了抹眼睛:“昨夜里还跟我你侬我侬,今个起来就翻脸不认人,好个负心汉。”
“还有个办法,找问天帝君单挑,把他给直接形神俱灭,然后再挑了上天庭所有反对你的神仙们,天道就会把紫薇神格判给你的哦~”湖里冒出了只粉蓝色鱼头来,他煽风点火,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坎止。
王景瑞知道,上一个这么干的是一条龙,已经被关在下地界修罗海旁边几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