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闻昭难得当着外人的面这么叫他。林业白浑身一震,像是被戳中了心巴,他点了点头说懂。
接着抽出了一柄剑来,别了濯尘脖子旁边威胁他,却依旧好言:“濯尘师兄,我若是说自己跟你共情,恐怕你会觉得我在装、我在演,所以我不做那种‘何不食肉糜’的人。”
濯尘扯了扯嘴皮干声:“你想说什么?缨尘还小,她信你无非也是看在问天的份上,我可没她那么容易被三言两语骗到。”
“龙王刚才离开没等你,说明你们也就只是利益合作罢了,对吗?”
濯尘哼哼两声。
“你跟缨尘都是登天门出身,唤王老爷子一声师祖,唤墨文一声师父,这么多年来想必修行艰难,对吗?”
濯尘瘪嘴,算是默认。
“王老爷子没了后,墨文又全身心投入了龙族事务,所以登天门的事宜交给了你。这就说明你更出色,更受信赖,换而言之你更了解王老爷子,也比缨尘接触的事更多更复杂……”
林业白继续攻克他的心房,说:“让我想想,你会不会是知道得太多,反而野心膨胀,想取而代之成为登天门之主?”
“又或者,王老爷子待人接物从来双标,他狠心又残忍,当登天门弟子的滋味并不好受,甚至愤懑,所以你好不容易翻身后觉得生气,恼怒,不服气,就像师无尘当鬼王那阵一样,就想毁了王玄机所构建的一切自立为王。”
濯尘随着他的话已表情严肃,被看穿了。
“我……”他刚开口,林业白手腕操剑用力,往濯尘脆弱的脖颈上砍了砍,正声:“然而你一人力量薄弱,又去求助长生天龙族,却无奈他们却只是想利用你,所以你们只假意合作,策划了镇魔塔一出。”
“小王帝星,你赢了。”濯尘垂头丧气,喃喃自语说:“对,我承认,我是想成为登天门之主,可显然我能力不足,做得不好,就连我的亲妹妹也不肯站在我身边……”
“因为你抛弃你曾经的朋友!”缨尘吼声。
闻昭见时机成熟,叠上了林业白的手背,要他放人,轻声:“放他走吧,濯尘作为登天门大师兄,想必威严还在,若真没了他,门内那才真是要乱了呢。”
“过几日,我亲自上门去打擂。”闻昭的嗓音带着笃定,说:“登天门既是我爹一手创办,那话语权好歹也得给我这个后人。我说掌门是谁,才是谁!”
同时,林照青也放了缨尘出来,兄妹俩再对视,不再激动干架陷入沉默。濯尘正欲离开,飞去半空中又回头叮嘱:“记得好好吃饭,小王帝星若是欺负你就回来找我。”
缨尘吐了吐舌头翻白眼,低声说知道了。
琐事毕了,林照青叹气喊好累,于是挽上了缨尘的胳膊说咱俩去来时的铺子吃碗面,说罢,还真又拉上了几个军兵走了。
闻昭定了定神,正感受着体内的双灵根,却被林业白给牵上了手说随我来,原来他在墨文坎止出现时,就已用神识探查了修罗海找到了下边的青铜宫殿。
避水咒一上,两人在水里呼吸如常,闻昭看去他疑声:“来这里做什么?”
“查清当年害死你那只金色灵芝的秘密。”林业白说着,见着了不远处的青铜宫殿,已残破不堪,夹在海礁石缝中显得孤单,门也是大开。
他俩一前一后进去,林业白正用金线裹自己手上当照明物,闻昭却给自己上了个散光咒,他明亮亮发光的样子看愣了林业白。
“还记得吗?我以前就讨厌你上这个咒。”闻昭轻声,“我说难看,尴尬,还老是骂你,我们俩第一次吵架,也跟这个咒有关系。”
金色灵芝的事是林业白听他告诉自己的。
也就是说,他还是没能想起有关鬼王万剑一的一切。
“我现在觉得这个咒很好用。”闻昭说,眼神柔软,带着伤怀和期待,他去勾了勾林业白耳边那根红缨垂坠像是怀念着什么。
林业白啧声,有点无语,也就是说,曾经的每一世都在启明星君身上留下了属于他们的痕迹,记忆也好,遗物也罢,反正作为林业白的这一世就是难上加难。
“那这个呢?”于是林小伙耐着性子,去拿他手腕,示意他看去带着的那根红豆穿成的手链,这是自己作为林业白送他的。
“哦。哦!”闻昭一怔,像是后知后觉,才想起他恐怕也不喜欢被自己当作替身,当即又觉得难堪,赔笑,又点头表示喜欢。
他俩再无话,继续沿着青铜走廊走,一路踩得咔哒声声作响,林业白在前面探路,既不牵他的手也没有提醒他小心脚下。
闻昭想说点什么,却只是挠了挠头皮,他瘪嘴,这才发觉原来自己是很缺爱的人,也是很需要别人哄着宠着陪着的人。